垂在身側(cè)長衣上的手無聲地動了動,一只好看的手,可是卻因為常年陪著那個男人征戰(zhàn)在外,所以手也因此長
了一層薄薄的繭,不似女子的手。
璃歌手指微弱的動了兩下后,終是無力的垂下,終究是放棄了。要休便休吧,反正要休她,也不是一天兩天才有的
,璃歌伸出左手,躬身去將圣旨撿了起來,想要拆開來,可是手卻是無能為力的垂下。
“算了,你幫我拆開吧,我想看看到底寫的是什么?以什么理由休的我。”
跪坐在下面的男子見狀,連忙是跪著上前,幫她拆開來。
“多謝。”
璃歌捏過那張薄薄的圣旨,上面用朱紅的毛筆寫著‘休書’兩個字,格外的醒目驚心,璃歌驚訝自己竟然還能
如此平靜地說話,也許是這么多年來,軍營中的生活,早把她的性子給磨沒了吧。
“哪里的話。”男子看向她那只始終垂著的手,她也因為剛才的無力而顯得有些局促,“娘娘,你的手……”
“別叫我娘娘了,受不起,也不想受了,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休書我白璃歌收下了,今生以后,我與他再無任
何瓜葛,只盼能夠相忘于江湖。”她低眉,坦然地說完,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休書上的自己,確是出自她的手,一字一字的透著他獨有的冷漠無情。
男子震驚,心里當然知道她口中的主子就是自己每天伺奉著的當朝太子,只是那沉默安靜的神色,讓他太過意
外,這個女人果然如傳說的一樣清冷絕麗,話說得是好像不是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
“這位爺,看圣旨的筆墨不是新寫的,龍云墨……你們太子殿下,是什么時候?qū)懴碌模?rdquo;璃歌問,干凈利落。
男子愣了一下,忙低頭回道,“是同新妃成親的那天寫下的。”
同新妃成親……終于是娶回家了啊。
休書是早已經(jīng)寫下了,卻是到了最終瞞不住的關(guān)頭,才拿出來打發(fā)她的。
拿過圣旨的手,手指指尖微微的顫抖著,白璃歌是咬著牙齒,死死的咬著,休書早就寫好,將她扔在這凝心湖
之上,這五年來,她苦苦等待,究竟算是什么?自己一廂情愿的自欺欺人嗎?
“娘娘,白姑娘……”男子擔憂地注視著璃歌的臉。
“我不知道五年前,她將我騙往這里來,是想擺脫我,還是擺脫自己過去的身份。”璃歌的臉上眼淚,更加沒
有故作堅強的微笑,她只是在很平靜地敘述出事實。
“其實,他可以自己來跟我講明白,那我也不會平白的浪費五年光陰來等他,我在這里飽嘗四年之苦,就只是
為了他與我說的以后。”
“卻不想,我白璃歌今生竟然遇到這樣的一個人,誤了終生.”
這大概是她白璃歌,這輩子最憋屈的事了,她為了一個,根本不想讓她等的人,而放棄了所有,最后都不像她
白璃歌了。
說到這里,男子方才想起自己來的使命,忙說道,“白姑娘,主子吩咐我們,派人一路護送你安全回到封地,
你雖然已不是太子妃,可是主子吩咐將之前的封地賜予你,還有就是至于錢的方面,您不用擔心,主子吩咐,要讓
白姑娘的下半輩子不愁吃喝用度。”
連露個面都不敢露,寫了個休書就要她走……還真像是龍云墨會做出來的事,絕對的絕情利落。
也是啊,堂堂西涼的太子殿下,又怎么會愿意有一個山野云間出身的糟糠之妻。
“好,那麻煩公公了。”白璃歌是從容答應,沒有一點的拐彎抹角,一手抓著休書走下湖邊,臉上有著明顯的
送客之意。
“爺,這事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我要收拾一下,明兒個我們在啟程吧。”
男子的臉是羞紅大半,搖著頭,窘迫地站起身,“奴才叫潘德海,不是什么爺,只是個跟在太子身邊,辦事的
奴才。”
“您的談吐不像是奴才。”白璃歌是淡淡地說道,將休書給扔在了一旁的泥濘中去,眼神飄向了其他地方去。
潘德海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個和她身材差不多的纖瘦的女子站在湖邊,卷起的長袖下露出一截白藕似的細臂,靈巧的臉上滿頭大汗,不時拿出絹帕擦去。
“她是我的丫鬟,叫青桑。”白璃歌是見潘德??粗嗌1阏f道,隨后又補了一句,“小時,師傅將她買給我的時候,就將她給毒啞留在我身邊的。”
潘德海抹汗,難怪休書第一條罪狀就是這以前的太子妃是善用毒術(shù)。
“白姑娘,要是還需要什么,請盡管說,太子帶話說,只要您提出來的,就一定會竭力給予你最大的補償。”
潘德海是幾乎是沖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許是格外同情這一主一仆吧。
璃歌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唇緊抿,半晌才一字一字說道,“其他都不需要了,公公可以幫我?guī)Ь湓捇厝?,告訴你家主子,他欠我白璃歌的,這輩子都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