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驍把車聽到我家小區(qū)的樓下,他沒有急著下車,回頭目光沉靜的看著我。
我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了兩口氣,抓了抓頭發(fā)收拾好情緒才回頭看靳驍。
靳驍抿唇對我笑笑說:“準備好了嗎?”
我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嗯了一聲,握住靳驍?shù)氖终f:“一會兒不管他們說什么,希望你能多擔待點,畢竟這事確實是我們不對……”
說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靳驍抽出手嗯了一聲,替我解開了安全帶說:“別擔心我,一會兒你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就好,別害怕,一切有我。”
這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我對靳驍?shù)囊蕾囈呀?jīng)超出自己的想象,有了他這句話,我明顯的安心了許多。
我重重的點點頭,然后兩人同時推開車門下車。
但讓我措手不及的是,靳驍剛把車鎖上,攬著我的肩膀準備朝小區(qū)門口走,就碰到了拎著垃圾袋下來扔垃圾的我媽。
那瞬間,我驚慌的如同過街的老鼠,下意識抓緊靳驍?shù)囊路?/p>
我媽拎著垃圾袋站在入口,愣怔的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靳驍。
靳驍攬著我的肩膀微微緊了緊,像是在安慰我,然后朝我媽點了點頭叫了聲:“伯母。”
過了好一會兒,我看到我媽明顯的沉沉吐了口氣,似乎是在妥協(xié)什么,把垃圾扔到旁邊的垃圾箱朝我們說:“上樓吧,剛做好飯,你爸正說沒人陪他喝酒。”
眼眶微微酸澀,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這一刻的心情,激動,心酸,還有動容。
靳驍攬著我的肩膀緊了緊,低聲說:“上去吧。”
“嗯。”
從上次離開到現(xiàn)在回來,已經(jīng)一個月左右。
我跟靳驍推門進去的時候,我媽正拿了一雙新的男士拖鞋從儲物間出來,放在靳驍面前說:“換上鞋進來吧,我去叫你爸出來。”
我媽邊朝書房走邊嘮叨說:“這老頭子看到孩子愣是不肯動一下了。”
我傻愣的看著從玄關(guān)到客廳里丟的亂七八糟的玩具,心口像是有塊石頭突然被人推開了一樣,靳驍彎腰幫我解開鞋帶,拿著拖鞋說:“抬抬腳。”
書房里傳來我爸媽跟孩子的軟軟糯糯的歡笑聲,我站在那,任由靳驍幫我換鞋,眼淚不由自主流了傳來,站在那抽噎著哭的泣不成聲。
靳驍換好鞋,幫我擦了擦淚,牽著我里面走說:“孩子等會兒就出來了,被她看到不好。”
“嗯……嗯……”
這時,廚房里傳來老魏的聲音,喊道:“是詩霖回來了嗎?!”
我哽咽的說不出話,老魏啪嗒啪嗒的從廚房跑出來,伸出頭看了一眼,見到我跟靳驍站在客廳,頓時高興的丟掉手中的東西朝我撲過來。
“你們終于平安的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沒……沒事,我們沒事。”
話音落下,書房的門也在這時打開。
我媽牽著一個抓著兩個麻花辮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笑著說:“寶寶你爸爸媽媽回來了哦,一會兒一定要乖乖的知道不知道?”
“嗯嗯,可是姥姥,姥爺為什么不出來?”小丫頭天真的朝我媽問:“姥爺聽到我媽媽回來了為什么會哭?”
我媽笑了笑說:“那是你姥爺跟寶寶一樣想念你媽媽啊。”
“哦~原來是這樣,那一會兒我要跟我媽媽說說,讓她多陪陪姥爺。”
看著朝我越走越近的孩子,我淚眼模樣的幾乎站不穩(wěn)。
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孩子就是我千辛萬苦剛生出來不久的孩子,心里面更高興我爸媽竟然就這么坦然的接受了她的存在。
“媽媽!”
她抬頭朝我看過來的一瞬間,幾乎張口就叫了出來,松開我媽的手朝我撲過來。
我彎下腰張開胳膊抱住她,緊緊的把她摟在懷里,嗅著她身上奶香味,眼淚啪嗒啪嗒的根本止不住。
我抱著孩子足足抱了有兩分鐘多左右,怎么也不肯放開她。
她稚嫩的小手拍了拍我的背,奶聲奶氣的安慰我說:“媽媽不要哭了哦,姥爺說,哭鼻子的女孩子會變的不漂亮。”
噗嗤一聲,老魏站在旁邊笑了出來,彎腰去拉我說:“聽到?jīng)]有詩霖,看看我小媳婦都比你懂得多。”
我松開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扶著酒酒的身體仔仔細細看了個遍,發(fā)現(xiàn)她除了長得比較快點,其他都跟正常孩子差不多,不由得放心不少。
我站起身,牽著她的手指著靳驍說:“這是爸爸。”
她一點都不認生,似乎就知道我跟靳驍是她父母一般,笑嘻嘻的朝靳驍跑過去,靳驍?shù)奖任页练€(wěn)淡定,他一把接住孩子把孩子抱了起來,雖然眼中難掩笑意,但是臉上還是十分的淡定。
酒酒捧著靳驍?shù)哪樥f:“呀!爸爸瘦了!比上次離開時瘦了好多!”
她大驚小怪的瞪著水靈靈的大眼仔仔細細的捧著靳驍?shù)哪樋?,小手戳著靳驍臉上那喜不可聞的小傷口說:“爸爸臉上好多痛痛,哦~吹吹,不痛不痛哦。”
都說女兒跟父親較為親密一點,這話說的一點都不錯。
我媽看著他們倆,見到靳驍從未笑過的面容突然笑了出來,說道:“這孩子長得果真像她爸爸一點。”
老魏連忙迎合說:“是啊,我就說嘛,詩霖跟姐夫長得都不差,我小媳婦以后肯定也是國色天香的小美人兒!”
說完,老魏朝我媽說:“阿姨,雞湯燉好了,叫叔叔出來吃飯吧。”
我媽點點頭說:“好,我去叫,你跟霖霖先把飯端上來。”
就在我媽準備轉(zhuǎn)身的時候,靳驍抱著酒酒突然開口說:“伯母,我去叫吧。”
我媽頓住腳,回頭看向靳驍,然后點點頭說:“好,出來的時候順便讓你爸把他藏得那兩瓶茅臺拿出來。”
靳驍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說了聲好,然后把酒酒遞給我,朝書房走過去。
這頓飯,直到我們快吃飽了,我爸跟靳驍才從屋里出來。
但是兩人身上帶著濃濃的白酒味,而且我爸滿臉通紅,顯然喝了不少酒。靳驍?shù)惯€好,纏著我爸沒有顛的跡象。
我跟我媽同時走上前去攙扶他們,我媽扶著我爸嘮叨道:“讓靳驍去叫你吃飯,你怎么跟孩子在里面合起來了!真是年紀越大越不懂事!”
我扶著靳驍?shù)难?,有些支撐不住,他松開我爸摟住我的時候重量瞬間都壓到了我身上。
我使出吃奶得勁扶住他說:“怎么喝了那么多。”
我媽指揮我說:“霖霖,你扶著靳驍去你房間休息,讓明明先照看會兒孩子。”
我應(yīng)了一聲,顫顫巍巍的扶著靳驍朝臥室走。
剛關(guān)上臥室的門,他突然從我身上起開,一把拖著我的屁股把我抱了起來,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
靳驍一手抱著我,一手摁住我的后腦勺附身吻了過來,濃濃的酒味迎面撲來,熏得我下意識要奪。
“難聞死了,別親我。”
他笑的像個孩子一樣,硬摁著我的后腦勺吻了過來,我被他嘴里的酒味熏得幾乎都快翻白眼了,他卻在我嘴唇上咬了一下松開口,第一次傻呵呵的裂開嘴沖我笑,嗓音因為喝了酒變得越發(fā)的低沉渾厚而有磁性,喃喃的抵著我的額頭說:“詩霖,你爸爸同意把你嫁給我了,夫君厲害吧?”
噗嗤一聲,我沒忍住笑了出來,摟著他的脖子看他笑的傻了吧唧的樣子說:“靳驍,你確定你沒喝醉?”
他張嘴咬住我的鼻子,在我叫疼的時候又松開說:“還知道我老婆是誰,應(yīng)該沒醉。”
“騙子!”我有些害羞的假裝揉了揉鼻子,臉頰卻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之后的事情就順利許多,老魏把從云南帶回來的銀行卡和別墅鑰匙交給了我,我原本打算把銀行卡給靳驍,靳驍卻又把銀行卡塞回我手里,說現(xiàn)在我爸媽同意我們的婚事了,郊區(qū)那棟鬼別墅就不能在住了,雖然對我跟孩子沒什么,但是對我爸媽不好,陰氣太重了,他說讓我挑喜歡的房子。
在家里住了兩天后,我把我跟靳驍?shù)南敕ǜ覌屨f了,我媽當即同意,說她一老姐們做這行的,她去幫我們看房子。
沒過兩天,那個借靳驍車的女人找來,我把鑰匙跟錢給她送過去,她非不收,說當初跟她借東西的是個成熟帥氣的男人,她要找他要。
那女人看著大概有三十歲左右,保養(yǎng)的不錯,說是我姐估計也沒人否定。
我心里大為惱火,把鑰匙跟錢甩著女人身上后就上樓回了家。
當天晚上,靳驍湊過來的時候,我推開了他的臉,抱著睡熟的酒酒放在兩人中間。
靳驍見我冷著臉不說話,就湊上來問我怎么了。
我想到那女人說的話,還有那女人的模樣,恨不得現(xiàn)在就騎他身上狠揍他一頓。
事實上,當靳驍把酒酒抱到一邊再次湊過來的時候,我也確實這樣做了……
第二天,我媽說房子已經(jīng)選好了,讓我跟靳驍帶著酒酒去看房子,看完房子后我跟酒酒都很喜歡新房,靳驍當即就定了下來。
回家時,路過游樂園,看到有不少學(xué)校組織的小朋友排隊進去,酒酒比較好奇有點想去玩,靳驍把車停下來買了門票我們一起進去。
酒酒雖然已經(jīng)長的有六七歲的模樣,但終究是小孩子天性,越長大長相也越發(fā)的出眾可愛,剛進游樂園沒多久就跟那隊小朋友玩到一起了。
酒酒跟小朋友玩的時候,我跟靳驍坐在不遠處聊天,剛跟靳驍說到酒酒上學(xué)的事情時,那邊就傳來了小朋友的哭聲。
我跟靳驍趕緊走過去看怎么回事,剛走到跟前就聽到一個小女孩指著酒酒說:“你是妖怪!”
聽到這句話我當即有點生氣了,同時心里還有點擔憂,靳驍只是皺了皺眉,臉上沒什么反應(yīng)。
酒酒站在那一臉懵懂的看著那小女孩說:“什么是妖怪?”
“電視上都這么演的,妖怪都像你這么壞!”說著那小女孩就走上前推了酒酒一下,“你是妖怪!你把謝書涵的手弄流血了,你就是妖怪!”
酒酒皺了皺眉,有點不高興,黑眼珠有點微微泛紅。
“酒酒!”我叫了她一聲,急忙走過去。
酒酒看我走過來,立刻收回臉上的不悅,笑的甜甜的叫道:“媽媽!”
我抓著她的手看了看說:“沒事吧?”
她搖搖頭說:“我朋友不小心把他的手咬流血了,他們就叫我妖怪。媽媽,什么是妖怪?”
我詫異的問:“你朋友?在哪里?”
她拉開小外套的袖子伸出手給我看:“這。”
當我看到她小手腕上纏著的小拇指大小的蛇時,嚇得不由得瞪大了眼,周圍的小朋友也都退后幾步,驚叫出聲。
不等我開口問,靳驍就走過來說:“你先帶孩子回車上。”
我點點頭,忙牽著酒酒朝游樂園門口走。
我?guī)е凭齐x開沒多久,小朋友的帶隊老師也去了。
回到車上我問酒酒蛇從哪里來的,酒酒一臉天真的把蛇從手腕上拿下來,像捧著珍寶一樣捧到我面前說:“在游樂園的那棵樹下。媽媽,小白好可憐,它剛剛告訴我,它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姐姐門都被人殺了,就剩它自己了,媽媽,我們帶小白回家好不好。”
我驚愕的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話,難道酒酒也會跟九公主的命運一樣?
我問:“你能聽得懂它說話?”
酒酒很認真的點點頭說:“嗯!我剛才告訴那個小朋友,讓他也帶著小白一起玩他不愿意,還要踩死小白,小白才咬了他一口。媽媽,真的是那個小朋友先動的手,小白沒有故意咬他。”
“好,媽媽知道了,媽媽沒有怪你。”
沒過多久,靳驍回來了。
我問他事情怎么處理的,靳驍說他留下了錢還有手機號,如果那個孩子再有什么狀況,讓他家長再跟我們打電話。
說完,靳驍看向酒酒,問她怎么回事。
酒酒捧著蛇把剛才跟我說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靳驍聽完眉頭不由得皺緊了,直到回到家都沒再開口。
當天晚上,等酒酒睡著后,靳驍摟著我突然開口說:“詩霖,孩子可能要離開我們一段時間。”
我怔了一下,抬頭看他問:“為什么?是不是因為今天的事情?”
靳驍說:“現(xiàn)在只是一個前兆,她身上有邪蛇的邪氣,如果時間久了,有黑化的可能。”
我知道黑化是什么意思,當初的青龍神獸和陰君墓地的神獸都被黑化了,根本沒有任何理智。
我說:“你要把她帶到哪去?”
靳驍搖搖頭說:“不是我,是另有他人,我想就是這幾天他就要到了。她身上邪氣正在一點點顯露,今天只是發(fā)了一點小脾氣就有些控制不住,以后如果沒人教她抑制,邪氣更重,到時候不等她黑化,就有道士來收她了。”
聽到他這句話,我?guī)缀跸乱庾R的就撐著手匍匐了起來。
靳驍摟住我的腰把我拉下來說:“別擔心,她不會有事,我只是算到這兩天會有人來帶她走,還不確定還是什么人。”
我抱緊他的脖子不舍的說:“我不想讓別人帶她走,她才跟剛出生一個禮拜,都還沒有好好享受一下有父母的童年生活。”
靳驍摸了摸的頭說:“把她留在我們身邊只會害了她,離開才是對她好。她還會回來的。”
那天晚上后,我對酒酒的照顧更是寸步不離,就怕哪天她會突然從我眼前消失。
兩天后,房子的事情商議好,我們準備搬家,我收拾臥室抽屜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一個紙條。
拿起那張紙條,我?guī)缀鮿x那間就想起來了涂老道曾經(jīng)專門給我送去的紙條。
他那時說關(guān)鍵時刻可以救我跟靳驍一命,現(xiàn)在我跟靳驍都平安無事了,不知道這紙條上寫的是什么。
我打開紙條看了一眼,上面只寫了幾個字:“弒母殺父,妙境禪師可救。”
就在我思襯這些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我媽的哭嚎聲:“霖霖!酒酒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