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用朕,而是用的我,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喚他皇上,他生氣他憤怒不過是因?yàn)閷λ麃碚f全世界只有沈月涵一個人有資格對他吆五喝六,沖他任性玩笑,也只有她不可以喚他皇上,因?yàn)榛噬蟽蓚€字太遠(yuǎn)太冷也太寂寞。
“你曾經(jīng)也說過待我君臨天下,便陪你看遍四海八方。”沈月涵冷笑一聲,眸子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布滿了諷刺的笑意,唇邊的笑嫵媚也冰涼,像珍藏許久的天山雪蓮。“而今,你不是照樣將我丟給南宮曄,一個大字不識幾個,天天混吃等死的紈绔子弟。”
蘇子慕微微側(cè)頭,不去理會沈月涵話語里的諷刺以及眸子里那一抹傷情,“今日你是鐵了心要跟我吵架,我們之間是不是只剩下這個了?”他微微抬手,將自己的袖子不著痕跡的從沈月涵的手中抽了出來,動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不決。
睜睜的看著觸感柔軟的袖子從自己的手中滑出,沈月涵有些無力的撤回手。
“月涵,有些事有些人記得終歸是痛是傷,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如若你所愛之人背叛你們之間的誓言,你會更快更決絕的放手,因?yàn)槟顷P(guān)于你的自尊,你從來都是最愛自己的不是么?既然如此,忘記會不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今日我來此,除了看你一眼還有一件事情,這個,我想你會需要。”
說著,蘇子慕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藏青色的錦盒,像極了他最喜歡的那件藏青色的衣服。只是自從他登基后便再也沒有見他穿過,她甚至記不起最后一次他穿著藏青色的衣服是什么時候。
她只記得,他曾經(jīng)穿著藏青色的衣袍抱著她走過桃花林,他曾經(jīng)穿著藏青色的衣袍吻著她對她許諾待我君臨天下,便陪你看遍四海八方,他曾經(jīng)穿著藏青色的衣衫為她舞劍,也曾經(jīng)穿著藏青色的衣衫躺在純白的雪地上舉著圣潔的天山雪蓮對她點(diǎn)頭微笑。
“看來,你已經(jīng)為我想好了后路,呵呵,蘇子慕你埋怨我最愛我自己,卻不知你才是這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自私自利!你看著我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自己的盔甲卸下,看著我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自己的軟肋暴露給你,然后狠心的往我心臟上橫插一刀,你說,我會痛嗎?這……會痛嗎?”
沈月涵從床上走了下來,一步一步逼近蘇子慕清冷的身影,明明是初夏之時,可蘇子慕的話卻猶如寒冰傾盆而下,冰凍了這三月的天。
沈月涵眼眶通紅,步伐踉蹌,蔥白的小手握成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她一步一步的靠近蘇子慕,一步一步走的極其緩慢。
蘇子慕并沒有說話,他背著月光,臉上的表情模糊不清,讓本就無法輕易看透的他更加讓人捉摸不定,只見他固執(zhí)的將手中的錦盒遞到沈月涵的臉前,那樣的動作帶著傷人的決絕。
見沈月涵遲遲不接過自己手中的錦盒,蘇子慕抿了抿唇,低聲道:“沈月涵,你的驕傲去了哪里?既然知道曾經(jīng)的種種不過是我為了這天下獨(dú)尊的位子而算計(jì)的,為何現(xiàn)在的你如此清醒卻仍舊不愿放下?”
“清醒?對啊,此時的我為什么如此清醒,為什么我會如此清醒,放棄,我放棄不了,你曾經(jīng)給了我那么多美好的夢,現(xiàn)在你讓我如何放下,你說啊,蘇子慕,既然做不到,當(dāng)初何必許諾那么多,既然是步步為謀,次次設(shè)計(jì),為何你還要讓我深陷其中?蘇子慕,你說啊,為什么,你說啊!蘇子慕!”沈月涵突然哈哈笑了起。
募得,她抬手一把奪過蘇子慕手中的錦盒,一口銀牙幾乎咬碎,她分外冰冷的眸子望著蘇子慕的方向道“絕情丹?你以為我會需要這個?哈哈哈哈,蘇子慕,你太高估你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也太低估我的驕傲,我,沈月涵,今日在此發(fā)誓,此生此世不再對蘇子慕動情,如有違此言必將墜入萬丈深淵不得好死。”
蘇子慕蹙眉,如玉的手依舊保持著遞給沈月涵錦盒的姿勢,即使那個錦盒已經(jīng)不在自己手中,良久他道:“這樣,甚好!不過,這絕情丹,你留著自是好的。還有,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沒人能讓你墜入萬丈深淵不得好死!”
“也罷,賤命一條,你愿意留著便留著,反正我從來不在乎性命的,這個你再清楚不過!至于這絕情丹,我自會收下,絕不不辜負(fù)皇上今日特此前來的一片心意了。”沈月涵隨手將那個藏青色的錦盒丟到床上,然后連看也不看蘇子慕一眼,推開門只穿著單衣就走向了院子深處。
院子里,桃花開得漫爛,即便是夜,也可感受到桃花綻放時的美麗。沈月涵目光定在桃花上片刻,這滿園的桃花竟是蘇子慕曾經(jīng)親手種下了,如今也算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