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只覺得眼前一亮,是墨云蒼點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花生低頭,地上有一灘血。
她身子一晃,兩腿發(fā)軟,師父說的對,她是一個最怕死的人,看到這么一灘血,就站不穩(wěn)。
墨云蒼卻蹲下來,點了點血跡,沉聲說:“這血至少有兩個時辰了。”
至少兩個時辰,自己昏睡也兩個時辰了,也就是說,師父把自己送去王府再回來就遇到仇家了。
花生眼淚嘩嘩掉下來。
“放心,地上只有這些血,你的朋友還至于死。”墨云蒼開口安慰花生,花生的眼淚燙疼了他的心。
“真的?”花生抬起淚眼,望著墨云蒼,這一刻,墨云蒼突然就成了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了。
墨云蒼點點頭。
花生突然往外跑。
盡管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周圍沒有人,可是墨云蒼不放心,立即追了出去。
花生在破廟周圍找了一圈,都沒有老乞丐的身影,她毫不氣餒,一點點的往外找尋。
也許師父躲在一個連自己也想不到的地方了。
花生心存僥幸的想著。
可是,折騰一個時辰之后,她累的氣喘吁吁,卻依然不見老乞丐。
墨云蒼開始還縱容花生的瘋狂找尋,可是隨著時間和找尋范圍的一點點擴大,他知道,這個人根本不在這里,可能受傷去遠(yuǎn)方了,也有可能,被仇家?guī)ё吡恕?/p>
他上前抱住花生的身子:“不要找了,我已經(jīng)感應(yīng)過了,他不在這里。”
“不,他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不管的。”花生也不管她的話已經(jīng)出賣了她的身份,哭著說。
“我知道,也許他故意躲起來了,不讓仇家找到他,躲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療傷了,他一會給你送信,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真的?你會陪著我去找他嗎?”
東方發(fā)白,花生可以看清墨云蒼的眉,可以看清他的眼,看清他臉上的表情,近乎心疼的表情。
他是在心疼自己嗎?
花生緊緊抓住墨云蒼的衣服,低低的說:“王爺,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你不能騙我。”
她就像一個受驚的孩子,待墨云蒼低頭看她的時候,才發(fā)覺她已經(jīng)暈過去了。
花生再一次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了,而她又回到王府來了。
花生覺得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望過去,是墨云蒼,他坐在木椅上,一手握住自己的手,在閉目養(yǎng)神。
他一直守著自己的嗎?
花生看著他的俊容,眼淚又流出來。
墨云蒼睜開眼睛,見花生在流淚,低聲說:“剛醒又哭,小心把眼睛哭瞎了,哭瞎了,我可就不要了。”
花生聽了他的話,哭的更兇了。
“好了,好了,算我說錯話了,不哭了行不行?”墨云蒼最怕女人哭,尤其是自己喜歡的女人,看到花生還在哭,他破天荒用手抹去她眼角的眼淚。
明知道她是假的,卻忍不住還要對她好。
墨云蒼,你的灑脫生活算是到此為止了。
花生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坐起來:“王爺,早朝......”
“等你想起來,我們已經(jīng)被咔嚓了。”墨云蒼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花生身子一激靈,巴巴望著墨蕓蒼。
“放心,我已經(jīng)叫青山去幫我告假了,明天再去。”墨云蒼不忍再嚇唬她,說出實話。
“這個還可以請假?”花生這才想起來,上早朝跟公司早會其實差不多,只是公司早會說的是效益,說的是錢的事,而早朝說的是國事,當(dāng)然,也有閑事,比如賜婚,告狀等等。
“我不是怕我自己去了,皇上一生氣,再咔嚓一聲砍了我們的腦袋怎么辦?”
自己已經(jīng)心力交瘁了,他還在這里把砍頭說的跟家常便飯一樣,皇上這么喜歡砍人的腦袋,也不怕夜夜噩夢。
不過花生已經(jīng)精明了,這些話都只是在自己心里想想,不再說出來了。
可是,師父,你到底在哪里?
一想到昨夜的事情,花生這才想起來,墨云蒼一直沒問過她,她跟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朋友關(guān)系,為什么這么緊張?
他好像什么都沒問。
“是不是哪里還不舒服?我讓清荷去請大夫。”墨云蒼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花生一把抓住。
“王爺,你會一直陪著我嗎?”花生這話是替她自己問的,而不是以假冒公主的身份問的。
“會,我會一直陪著你。”經(jīng)過昨晚,墨云蒼也認(rèn)清自己的心了,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自己喜歡她就行。
花生歡喜起來,只是一顆擔(dān)心師父的心沒有辦法完全高興起來,小模樣卻讓墨云蒼心里一軟。
明天,她還是要跟自己上朝,不知道她面臨的將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自己都會保護她。
敏慧閣。
顧珊珊絞皺了手里的帕子。
一旁站著丫鬟小桃,小桃低眉垂眼,大氣都不敢喘。
自己這位主子,表面看起來斯文秀氣,其實心狠著呢,自己又一次做錯事,她不罵自己,讓自己站在她面前,使勁擰自己大腿上的肉,那個鉆心的疼,小桃想都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
可是自己是吳姨娘撥給這位表小姐,若是說想回去,不想呆在她身邊,估計自己會被她折磨的更慘。
“王爺真的陪了她一天?”顧珊珊陰冷的望著小桃,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小桃,是花生。
“是的,是清荷姐親口說的。”小桃好羨慕清荷清香,聽她們兩個人說,王妃對她們可好了,不但不說一句重話,還特別關(guān)心她們。
自己什么時候能遇到這樣的主子呢。
“清荷親口說的你也信,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就知道信口胡說,她這樣說是在炫耀王爺很寵王妃,可是我不信,我要親自過去看看。”
顧珊珊騰的一聲站起來,冷著臉對小桃說:“走,跟我去無暇閣。”
小桃戰(zhàn)戰(zhàn)兢兢跟在顧珊珊身后,她的這位主子整日做王妃夢,現(xiàn)在夢破碎了,卻把怨氣都出在王妃身上,可是王妃是月國的公主,怎么會怕她呢?
顧珊珊走到無暇閣門口,正好遇到從里面走出來的清荷。
“表小姐,你怎么來無暇閣了?”清荷清香一直伺候墨云蒼,后來敏小姐來了,表小姐也來了,墨云蒼就想把她們撥過去伺候她們。
只是吳姨娘卻執(zhí)意把自己的使喚丫鬟撥給表小姐,敏小姐身邊有公主府跟過來的丫鬟,清荷以為自己跟清香被嫌棄了,心里還一直委屈著呢。
現(xiàn)在清荷心里一心想的是王妃,對顧珊珊的態(tài)度就一般了。
“我聽說王妃身子不舒服,過來問候一聲。”顧珊珊滿臉堆笑,心里卻早就把清荷撕個稀巴爛。
一個丫鬟,居然也來盤問自己。
“王爺守著王妃呢。”清荷的意思很明顯,王爺跟王妃在一起,你現(xiàn)在去不方便。
可是偏偏就有某人裝作聽不懂清荷的話,驚喜的說:“王爺也在這里,那我更要進去看看了。”
清荷不知道墨云蒼對顧珊珊的態(tài)度,以前沒娶王妃的時候,顧珊珊經(jīng)常邀王爺過去看她作畫,王爺也欣然同意,自己若是得罪了顧珊珊,以后萬一王爺娶了她做側(cè)妃,可就有自己受罪的了。
她不是沒看到過小桃身上的傷,問她,她說是自己不小心碰青的,可是一次兩次,清荷還相信,次數(shù)一多,清荷就不相信了。
好在,自己沒有成為她的丫鬟,看著大氣都不敢喘的小桃,清荷慶幸著想。
顧珊珊這么不知趣,清荷沒轍了,只好說:“表小姐等一下,我進去稟報一聲。”
顧珊珊心里怒火沖天,臉上卻笑成一朵花:“行,我在這里等著。”
清荷走到內(nèi)室門口,彎腰行禮:“王爺,王妃,表小姐來了。”
花生直覺就不喜歡她,脫口而出:“她來做什么?”
“表小姐說王妃身子不舒服,執(zhí)意要過來看看。”清荷聽花生的口氣,就知道她不喜歡顧珊珊。
“讓她進來,珊珊好心來看你,不能讓她就這么回去。”墨云蒼知道花生不喜歡顧珊珊,可是顧及吳姨娘的面子,還是對清荷交代。
花生哼一聲,身子一轉(zhuǎn),后背對著墨云蒼:“就說我睡著了。”
墨云蒼剛要說話,顧珊珊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珊珊見過王爺。”
“珊珊,你是來看王妃的吧,她睡著了。”墨云蒼抽抽嘴角,花生擺明了不喜歡顧珊珊,她心情又不好,自己不能強迫她起來跟顧珊珊見面,不見面也好,省的彼此又針鋒相對。
花生偷笑,心里一甜,墨云蒼居然妥協(xié)了。
顧珊珊可沒想到墨云蒼會編謊話,以為花生真的睡著了,她本意也不是來看花生,她巴不得花生生病早死呢,她是來看墨云蒼的。
“王爺......”聲音凄凄切切,聽起來要哭了的樣子。
花生兩只耳朵立刻豎的老直,這個顧珊珊,居然跑到無暇閣來勾引墨云蒼,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珊珊,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嗎?”墨云蒼不解的問。
對顧珊珊客氣有禮,甚至在她邀請自己前去敏慧閣看她作畫,都是看在她是吳姨娘的外甥女份上,他本人對她可沒有非分之想。
故而看到顧珊珊這般楚楚動人,他卻沒有絲毫感覺。
可是某人心里,卻跟貓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