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順著巷口一直往前跑,只要跑到城墻邊,說不定就可以看到師父了。
這兩日,自己不見了,師父一定四處找自己,晚上沒有回破廟,在城里等自己了吧。
想到一會就可以見到師父,花生心口熱熱的。
在這個異世,只有師父是她的親人了。
街道上很暗,偶爾有店鋪上方點著的燈籠也跟鬼火一樣,花生王府后門的那條巷子,重新跑到對面一條巷子里。
街道上有巡邏士兵,她不可以走大街,說不定會當做刺客被抓,要想到城墻那邊去,只有不斷的繞著小巷子走。
花生再次跑出一個巷子,從這里到對面,要穿過大街,這兒燈火明亮一些,應該是鬧市區(qū)。
花生小心翼翼朝對面跑去。
“什么人?”前面?zhèn)鱽硪宦暫瘸饴?,花生一哆嗦,沿著墻邊閃進巷口。
一抬頭,花生呆了,尼瑪,自己驚慌失措,跑進一條死巷,隱約聽到那邊有腳步聲傳來,這可如何是好?
花生急的團團轉,跳著,想跳過圍墻,可是自己只是三腳貓的功夫,沒學過師父的絕世輕功,早知道就不偷懶苦練輕功了。
眼看巷口頭,燈光下,映出幾條人影,花生要哭出聲來了。
她這個樣子要是被抓住,再扯出假冒王妃的事情來,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玉皇大帝,觀世音菩薩,你們倒是出來救救自己。
就在這緊急時刻,花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一輕,居然騰空而起。
她這是怎么了?
還沒等花生再反應過來,一只手已經(jīng)捏著她的脖頸把她提到院墻上了。
聞到空氣里一股說不出來的餿味還是臭味,花生的心反而踏實了,只是眼淚奪眶而出,一聲師父還沒喊出來,嘴就被捂住了。
“找死,不許出聲。”
花生拼命點頭,老乞丐才松開口。
師父這手,剛剛摸過什么?才在王府呆了兩日的花生差點嘔吐出來,可是一想到此刻是危機時刻,又硬生生咽下去。
“咦,剛才明明看到有黑影跑進來,怎么會沒有了?”一個聲音驚異的說。
“二兩燒酒一喝,你就眼花了,趕緊走吧,回去還能瞇一會。”另一個聲音不耐的說。
院墻上,有一棵郁郁蔥蔥的大樹,老乞丐和花生坐在粗大的樹干上。
接著,腳步聲遠去。
巷口里一片寂靜。
花生轉臉,看到老乞丐胡子拉碴的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臭小子,不要哭了。”老乞丐低聲喝斥。
花生抽泣著,卻不敢大聲哭,哽咽著說:“師父,你怎么才來救我,我不要在這里,我們快回破廟去吧。”
剛穿越過來沒幾天,就遭遇這一系列的事情,最主要是她失了身給一個瘸子王爺,要是失了身給一個財主的兒子她說不定不會這樣難過,不,不是難過,是害怕,雖然在王府她表現(xiàn)的很彪悍,可沒人知道,她有多害怕,只有呆在武功高強的師父身邊,才有安全感。
繼續(xù)做她的小乞丐,過一人吃飽喝足全家不餓的生活,雖然有時會遭遇白眼,可是,活的自在啊。
在王府,雖然吃香喝辣,可有那么多自己不喜歡的人,說句話也差點被砍頭,不喜歡,她超級不喜歡。
半天沒聽到老乞丐說話,花生輕聲叫道:“師父?”
黑暗中,依稀可以看清老乞丐的一口白牙,可是他一張嘴,花生就愣住了。
“花生,你暫時還不能回師父身邊,你現(xiàn)在不是在蒼王府嗎,就在那里呆著,呆到師父去接你為止。”
老乞丐說話語氣緩慢,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了這個決定。
“師父,為什么?我不喜歡在王府里生活,除了那個瘸子,其他人對我都是雞蛋里挑骨頭,我要跟師父在一起。”花生抱著老乞丐的胳膊說。
雖然不知道老乞丐是抽哪門子瘋,可是自己真的不能回去,自己是假冒的公主,回去找砍頭的嗎?
“可是呆在王府里安全,師父現(xiàn)在有仇家上門,保護不了你,你難道想跟著師父把小命丟了嗎?”
老乞丐知道花生最怕死,所以故意把事情說的很嚴重。
“師父有仇家上門,那我更不能離開師父,我要保護師父。”
頭上被老乞丐狠狠敲了一下:“幾個士兵追你,你就嚇得屁滾尿流,還保護師父?”老乞丐故意忽略心里那一絲感動,鄙夷的說。
“那個......嘿嘿,師父,我有計謀啊,雖然我功夫不如你,可是我腦子好使,你也說過我都可以賽諸葛了,不是嗎?”師父有危險,她怎么可以這么不講究離開師父呢。
老乞丐微微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又摸摸花生的腦門:“花生,你雖然是女孩子,可是自幼,師父就把你當做男孩子來養(yǎng),你知道為什么嗎?”
花生笑嘻嘻:“當然知道,師父是要我活的更久一些,自我保護能力能強一些。”
“不愧是賽諸葛,說對了,師父就是這個意思,師父說不準哪天就離開你了,就算不離開,也有老去的那一天,以后,花生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
花生聽著,老乞丐說的話,怎么像是交代遺言,師父不是絕世武功嗎,怎么會怕他的仇人,再說了,一個乞丐跟什么人結仇?除非,師父的身份根本不是乞丐,做乞丐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真實的身份。
那自己,真的只是一名棄兒嗎?
這個問題是以前的花生所不會想到的問題,可現(xiàn)在的花生,思想成熟的會讓老乞丐害怕,加上穿越劇看多了,自然會多想。
可是,現(xiàn)在追問老乞丐這個不是時候,萬一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棄兒,不是空歡喜一場,再說自己也不想有什么身份,在蒼王府兩日,就覺得跟坐牢一樣,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棄兒,做乞丐挺好。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在墨國做一輩子的乞丐,就這樣安度一生。
若干年后,叱咤戰(zhàn)場的花生想到自己最初的那個小小的心愿,忍不住笑了。
“師父,我絕對不會離開你。”花生語氣堅定的說,老乞丐對她來說,是師父,也是爹,把她養(yǎng)育成人,從小的記憶,就是在老乞丐的背上度過,現(xiàn)在他有難,自己要是躲進蒼王府,用古人的話說,簡直是大逆不道。
老乞丐好像看出來花生在想什么,(可是天這么黑,師父你確定你真的是看出來的嗎?)揚手,把一樣東西套在花生脖子上,低聲說:“把這個收起來,誰都不要給看到,明白了,在這個世上,已經(jīng)沒有人會想起來這個了。”
老乞丐聲音有些凄涼,好像憶起難過的往事一般。
花生伸手一摸,脖子上是一條繩子,下面墜著的像是一塊石頭,又像是一塊玉。
花生把吊墜塞到里衣里面,吊墜接觸到肌膚,冰冷的感覺讓花生忍不住呲牙。
“花生,以后任何人問你,都不要說認識師父這樣的人,要切記,知道嗎?城外的小桐子他們,你能看看他們的話,經(jīng)常去看看他們。”
花生越聽越像遺言,賭氣捂著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可是老乞丐沒有給她再說的機會,伸手在她脖頸后一點,花生就歪倒在他懷里。
靜靜坐了一會,老乞丐才抱著花生,身影一閃,消失在黑暗中......
青山推著墨云蒼在大街上找了一圈,卻不見花生的身影,青山到城門那附近察看過了,被抓的人,沒有花生。
“王爺,這么晚了,王妃能去哪兒?”青山一邊走,一邊說。
墨云蒼一顆心早就飛到花生身上了,是啊,這么晚,她能去哪里?
他眼前一直晃動著花生打開后門,撒腿就跑的樣子,難道她對蒼王府,就一點也不留戀?難道他在她心里,就一點位置也沒有?
不知道為什么,墨云蒼覺得心口悶悶。
“回去。”
“什么,我們不找王妃了?”青山驚異的低叫。
“不找了。”墨蕓蒼突然生氣了,她既然不留戀他,不留戀王府,他還找她回來做什么?
青山沉默不語,憑他對王爺?shù)牧私?,王爺這句話有賭氣的成分在里面。
王爺生氣了,氣王妃撇下他離開吧。
這么多年,他沒看王爺對誰關注過,可是昨夜,他親眼看到王爺任憑王妃摟著他脖子跟他親近,今天白天,王妃在前廳把太子跟三皇子說跑的時候,王爺笑的那是無比的燦爛,他看的清清楚楚。
王爺若不是寵著王妃,能聽她的話,拆墻?
“王爺,要不我再去轉一圈?”
“我說回去,你沒聽到嗎?”墨云蒼沉聲說。
青山無可奈何,只好推著墨云蒼朝蒼王府走去。
蒼王府建的偏,繞過街道上繁華的店鋪,再往后,才是蒼王府。
前面就是王府了,青山不經(jīng)意往一邊一看,吃驚的叫道:“王爺,那個不是王妃嗎?”
月光下,一個人平躺在地上,從她的衣著打扮來看,正是剛剛從后門跑走的花生。
墨云蒼凝神聚神,感受周圍,一邊沉聲對青山說:“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