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愕然回頭,看著抓住自己的竟然是一位面相嚴(yán)肅的老嬤嬤,見那嬤嬤穿著講究,她不敢造次,緊忙收回手,勉強地笑道:“不知這位嬤嬤是?”
老嬤嬤看也不看她,目光移到身后的柒夢身上,此時柒夢也正看著這個老嬤嬤。
老嬤嬤緩緩移步來到柒夢身前,面色微調(diào),“老奴是來找柒小主的,不知道這位是否就是?”
柒夢上前,“我就是!請問嬤嬤是?”
老嬤嬤淡淡一笑,微微躬身道:“柒小主,可喚老奴慶嬤嬤。”
聞言柒夢嫣然一笑,“原來是慶嬤嬤,既是來找柒夢的,還請移步房中。”
慶嬤嬤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含笑點了點頭,跟著柒夢一路來到了房,吩咐杏兒沏了清茶,兩人坐于屋中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柒夢含笑開口:“不知道慶嬤嬤此來是有何是找柒夢?”
慶嬤嬤也不忙著答話,打量了她一番后,放下茶盞道:“小主就這番打扮?”
柒夢詫異看了看自己,“這……有什么不妥嗎?”
慶嬤嬤搖頭:“倒不是不妥,只是小主容色傾城,如此平淡素雅豈不是浪費了這幅好相貌?”此時柒夢已然進宮一月有余,該有的首飾衣裳卻一件也沒有。
柒夢自嘲一笑,“一個無法見得圣顏的小主,這樣已算很好。”話落柒夢抬眼認(rèn)真多看了她幾眼,只見她面色沉穩(wěn),一看便知是宮中老人,只是這深宮老人為何之前她從未見過。
慶嬤嬤淡淡一笑,“即使是皇上也未必能事事隨心所欲,小主可知,在你入宮之日,天生異像,眾言官已經(jīng)在朝堂之上說是妖邪進宮,勸著皇上送小主出宮呢?;噬蠒绱耍蛟S是想讓風(fēng)波能早點平息吧。”
柒夢微微一怔,“還有這事!”美眸流轉(zhuǎn),她竟然知道朝堂之上的事,想來這位慶嬤嬤也絕非平庸之輩,沉默片刻后又開口道:“嬤嬤的意思,是柒夢還得等?”
慶嬤嬤笑了笑道:“也許不用!”話落她從桌上的妝盒中拿出一支青玉簪為她簪上,又在她的額間點了個梨花妝,頓時容顏嬌俏了幾分。“柒小主聰明伶俐,在這后宮之中,若是一味避讓終就不是長遠(yuǎn)之計,偶爾做些高姿態(tài),才不會有人輕賤于你,這其中道理,想來小主也心中有數(shù)。”
柒夢虔誠道:“還請嬤嬤多多指教。”
慶嬤嬤依舊含笑,“聽聞小主每日都會為那位欣答應(yīng)采集花露,其實這后宮之中花露最多的地方還要屬那鳳鸞宮旁的春梨苑,小主何不去那試試?”
柒夢心中不由一震,鳳鸞宮!后宮之中她最熟悉也是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宮中后位一直懸空,這鳳鸞宮也應(yīng)當(dāng)空著,她不想去也有她的理由,若是一切如初,她難免見之傷懷,若是鳳鸞宮荒廢,只怕她更傷,左右都是傷,她便選擇了遠(yuǎn)遠(yuǎn)避開。只是不想慶嬤嬤此時卻提出如此建議。
見她恍惚入神,慶嬤嬤淡淡開口,“怎么?小主有什么擔(dān)憂嗎?”
柒夢回神道:“慶嬤嬤說的極是,倒是柒夢疏忽了,看來柒夢確實該去那春梨苑走一趟多采集一些花露回來。”
慶嬤嬤贊許地點了點頭,旋即起身躬身道:“趁現(xiàn)在還早,老奴就不打擾小主去采花露了。”
柒夢起身相送,目送慶嬤嬤離開,柒夢迅速換上一身紫綃翠紋裙,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嬌媚無骨,入艷三分,又對著杏兒交代了幾句,這才起身拿起一個瓷瓶出了房門,徑直朝著春梨苑的方向走去。
去春梨苑的路上需繞過鳳鸞宮,柒夢一路緩緩前行目不斜視,卻在這鳳鸞宮前頓下了腳步,美眸微抬看著那三個熟悉的鎏金大字,眼底抹過一絲凄然。如今的她再不是昔日萬千寵愛一身的后宮之主,只是一個人人可欺的小主,怎會不傷懷,所謂舊物依舊,卻已人事全非。
多思無益,柒夢輕輕拭去眼角的晶瑩,緩緩向前走去。不多時就到了春梨苑,這是一所幽靜的后花園,景色碧幽,清雅怡人,昔日她也常來此與軒錦樊對弈嬉戲。
此時美景當(dāng)前,她卻再無半點心情,她四周走了走,終于尋到一所花團錦簇之地,拿出手中瓷瓶,看著一顆顆看著一顆晶瑩的露珠滾落至瓷瓶當(dāng)中……
軒錦樊帶著卓公公來到這庭院之中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百花錦簇之中,一曼妙美人正躬身采集花露,一頭黑發(fā)挽成高高的美人髻,一支素雅的青玉簪在清晨的陽光下泛著奪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