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端起茶盞小抿一口,似笑非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欲速則不達,這道理想必你最是清楚。”
柒夢淡笑,“哪位可還好?”
柒夢問得隱晦,劉氏卻清楚非常,“前些天說是病了幾日,這幾日聽說是好了些,你可得擔著點心。”
柒夢心中冷笑,“與虎謀皮,柒夢自然明白其中利害。柒夢只是在等……”
劉氏微微蹙眉,“等什么?”
“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
“二姨娘,你的機會。”
“我的?”劉氏吃驚反問,“什么機會?”
“一個取而代之的機會!”柒夢婉轉(zhuǎn)開口,眸光篤定。
……
待到柒夢離開,劉氏獨坐廳中,心中“噗通”直跳,梨嬤嬤過來倒茶伺候叫了她幾聲,她也沒應(yīng)聲。
“夫人?”
梨嬤嬤推了推她,劉氏這才回過神來,“什么事?”
“夫人喝茶。”
“嗯。”劉氏接過茶,喝了一大口,頓了頓道:“夫人那邊還沒動靜嗎?”
梨嬤嬤搖頭,“似乎安靜的很。”
劉氏接著問道:“柒筱月那邊呢?那丫頭素來跋扈,想必是忍不住的。”
“確實不太安分,不過小打小鬧的,夫人不必掛心。”
劉氏沉吟半天,忽然笑道:“既然夫人病好了,咱們也該去給夫人請安了。”
……
一連幾日風平浪靜,這日天氣放晴,柒夢難得興致,洛靈相陪坐在后院亭閣之中,命丫鬟拿來一副棋盤,自己跟自己下棋解悶。
“這白子看似柔弱,卻暗藏玄機,進可攻退可守。黑子何不棄掉眼前小利,穩(wěn)中求勝呢?”
忽然背后傳來一道充滿磁性的男人嗓音,柒夢一驚回眸,看到來人之時面容微微一愣,“王爺?”
睿哲淡笑,“怎么?見到本王,姑娘失望了?”
柒夢垂眸,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睿王有點奇怪,讓他看不透,對于這樣的人,她自知該避而遠之。
“柒夢不敢。”
睿哲打量著棋局,笑道:“沒想到三小姐不僅武藝精湛,棋藝也不容小覷,在下佩服。”
“王爺抬愛,柒夢自不敢當!”
柒夢收起棋子,正欲站起身,睿哲卻一撩錦袍下擺,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對面:“三小姐,還欠在下一聲謝謝!”
他突兀一問,柒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王爺此話何解?”
睿哲慵懶一笑,“在皇上面前獻舞,三小姐當真以為如此容易?”
柒夢心中一怔,臉上不動聲色,“確實湊巧。”
忽然睿哲一改素日調(diào)笑容顏,目光深沉如晦,“明人不說暗話,我送你上青云,你又當如何報答我?”
柒夢肅然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恕柒夢愚笨,不懂王爺之意……”
她話未說完,睿哲忽然靠近,柒夢仿佛感覺到了炙熱的鼻息,柒夢心中咯噔,素手一推,“王爺自重!”
他清冷一笑,“跟你說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大戶人家,家中子嗣個個優(yōu)秀,論文治武功老三居首,偏偏老三的母親卑賤不得家中長輩喜歡,可父親卻十分器重于他,甚至動了想要把家業(yè)傳給他的念頭。不過,父親的念頭并沒能給兒子帶來任何的福音,反而使兒子一家?guī)砹藴珥斨疄?zāi),不到兩年的時間,風云變幻,三兒子的母親莫名其妙被杖責致死,他也被遠遣外鄉(xiāng),這是其他窺視家業(yè)的人要給他的警告,可他并沒有被打垮,一直努力想要重整旗鼓,可最終一場熊熊大火,三兒子一家就只剩下了一個剛記事的孩童。后來那個孩童學(xué)乖了,天天不務(wù)正業(yè)貪圖安逸,眾人見他毫無威脅,也就漸漸將他淡忘。”
“最后,那個孩童就變成了如今這個毫無實權(quán)的閑散王爺,對嗎?”柒夢接過他的話,似問非問。
睿哲淺笑,不答反問,“所以三小姐現(xiàn)在,明白我的話了?”
柒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王爺這是要……”
睿哲神色未動:“你懂!”
“為什么選我?”
“你的眼睛里,我看到同樣的光芒。”
“你是?”
睿哲眼眸微微一瞇,隨即幽冷一笑:“這你不需要知道,你不要記得,你我,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柒夢忽然嫣然一笑。
……
這日,柒夢正在淑音閣中看書,忽然隱約聽見外面的喧鬧聲,故命杏兒出去查看。
不一會兒,杏兒急沖沖進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進門就氣呼呼的說道:“小姐,大小姐又來了,說是把臟水都倒進她的水池里,還扯著春梅秋桃正在罵呢,那個氣勢奴婢都看不下去了。”
柒夢抿嘴一笑,“她的性子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且不說這排水分明溝暗溝,即使我們的人不小心把臟水倒入了明溝,也流不到她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