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瞬年關(guān)即到,林宣雅倒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北苑爬著養(yǎng)傷,期間陳紅只是派人來稍了一些東西而已,其余的倒是沒有動作。
林宛茹也不在意,近來她忙著置辦年貨,各房開支都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大夫人將整個段府的財務(wù)開支全部丟給了她,賬面虧空,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算是補齊了一半。
而這賬本原來是在二夫人手中的,如今又是年關(guān),林興等著銀子出府去置辦年貨,林宛茹卻硬是拿不出,最后不得不找上蘇晚風(fēng)。
蘇晚風(fēng)近來與三房關(guān)系很是緊張,只因為蘇晚風(fēng)用段軒笙來引誘林宛茹,犯了三夫人的忌諱,而三夫人又是個不饒人的,所以兩方關(guān)系越來越緊張。
院里的其他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有甚著還會推波助瀾一把。
林宛茹自打與蘇晚風(fēng)撕破臉皮,自然不會想要孤身去見她,前往時她特意帶了一幫子下人浩浩蕩蕩的到了蘇晚風(fēng)居住的地方。
“林宛茹,你這是做什么?”看著被團團圍住的院門,繞是蘇晚風(fēng)向來和善,也忍不住沉了臉。
“二夫人莫氣,宛茹剛剛接手府上賬本,發(fā)現(xiàn)賬上的支出每次都大于實際支出,比如這布匹生意,一般的一匹涓布也就一匹幾十個銅板,好一些的最多也就一吊錢,再好的也就幾兩銀子而已,我讓人在謝記布莊查了近幾年來段府取貨的開支,發(fā)現(xiàn)最多的一次也不過一百多兩銀子,而賬本上去記載了三百多兩,所以說二夫人你至少貪了兩百兩銀子。
其次,便是裁制,段府有專門的繡娘,一般只給工錢,額外并未支出,而當(dāng)時在段府的繡娘也不過十個而已,一個繡娘每月十兩,五個應(yīng)該是一百兩,而二夫人賬面上卻兩百兩,所以說你又貪了一百兩…
還有……”
林宛茹站在院子里,手中拿著賬本一個一個的剖析,蘇晚風(fēng)越聽,臉色越黑,自然,這里面有一部分是氣的。
她自己做的手腳她很清楚,斷然沒有林宛茹說的這般嚴重,很明顯,林宛茹是在陷害她,而且,看她這來事洶洶的模樣,很明顯是有備而來。
周琴房倒是找了個好幫手,蘇晚風(fēng)冷笑,“林宛茹,夠了。”
林宛茹合上賬本,看著臉色難看的蘇晚風(fēng),面色平靜,“二夫人,你掌管段府多年,期間有些私藏也是可以理解,只是你不能貪這么多??!以往的也就算了,單單這本賬本,你總共貪了三千五年兩銀子,當(dāng)然,給你去掉零頭,你只要再給我三千兩就好。”
蘇晚風(fēng)氣極,“林宛茹,你莫要在這里血口噴人,賬本在你手里,你說多少便是多少,你想要害我也不是你一句話嗎?”
林宛茹搖頭,“二夫人,這話可就不對了,賬本是在我手中,可是這字可是你的啊!這賬本上但凡有我一絲動作,我林宛茹不得好死。”說罷將手中的賬本扔給站在她對面的蘇晚風(fēng)。
蘇晚風(fēng)伸手接過,大致看了幾夜,臉色頓時越發(fā)難看。
“怎么樣?二夫人,宛茹可曾胡說?”
“好,好,好,林宛茹,你們好??!”蘇晚風(fēng)猛然抬頭,“嘶”的一聲毀了賬本,
“二夫人,你這是做什么?”林宛茹眸子一沉,眼神示意身后的人搶過賬本。
“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嗎?林宛茹,賬本毀了再造一個就是了,何必這般在意?”蘇晚風(fēng)冷笑,因為暴怒身子在寒風(fēng)中微微顫抖。
林宛茹眸子微閃,造一個?他本就是聰明人,蘇晚風(fēng)的話她一想便知,她也覺著這賬本出入太大,原來問題竟然出在這里。
只是,她如今和大夫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大夫人做手腳,她來執(zhí)行,兩人一明一暗,是一開始就說好的,她倒也不怎么在意。
穩(wěn)了穩(wěn)心神,聽著底下人的竊竊私語,臉色微沉,“吵什么吵,都給我閉嘴。”
說罷,這才看向二夫人,輕笑道,“二夫人這話宛茹可不愛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做了,就不要否認了,你好歹是長輩,只要你承認,宛茹也不會真?zhèn)€怎么了你去,是不是?”
“哼,少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了,林宛茹,我看錯了你,說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蘇晚風(fēng)諷刺看她,語氣冷漠。
“很簡單,將你貪了的銀子全部吐出來,正好是年關(guān),府上庫銀虧的厲害,若是有了你這筆錢,這年關(guān)可就好過多了。”
“你……好狠……”蘇晚風(fēng)聽罷一句一頓的開口。
林宛茹笑笑,“二夫人,彼此彼此,若非你一開始想著算計我,我也不會與你這般。”
“我何時算計與你?”蘇晚風(fēng)凝眉。
林宛茹冷笑,“二夫人,明人不說暗話,你有沒有你心底清楚,說破了,大家面上都無光,好了,就這樣吧!今日宛茹來這里,不過是知會您一聲,您還是趕緊的,等二少爺來了之后,兩人在一起合計合計,把這銀子給補上來,否則,二夫人也該知道,大商場最忌諱貪污一事,雖然我們柳河鎮(zhèn)天高皇帝遠,但是也是太子腳下,若是補不上來,段府可容不下這么多心思。
話就到這里,二夫人,您請便。”
林宛茹說罷便轉(zhuǎn)身離去,那原本將院落圍的水泄不通的下人再次浩浩蕩蕩的離去。
蘇晚風(fēng)氣的幾乎咬碎了一口的鋼牙,“林宛茹,你欺人太甚!”
“二夫人,我們該怎么辦?”身側(cè)的心腹擔(dān)憂的開口,她自然是最明白內(nèi)情的,二夫人掌管段府后院這么多年,可私藏的并沒有那么多,林宛茹讓蘇晚風(fēng)將那三千兩銀子補齊,蘇晚風(fēng)那里來的那么多銀子,她的例銀也就每月二十兩,還得負責(zé)二院的支出,那里還有剩余的,林宛茹此舉不是要她的命嗎?
而且,林宛茹臨走前的那句話可是將后果給她說清楚了。
她雖是一介婦人,卻也知道,貪污可是要殺頭的,就算柳河鎮(zhèn)當(dāng)真天高皇帝遠,要處置她還不是輕而易舉。
何況,這么多年,周琴房時時刻刻想著抓她的把柄,她如果交不出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
如果交出來,這不是坐實了她貪污的罪名嗎?
林宛茹可是將她的路算斷了?。?/p>
“人去了多久了?”蘇晚風(fēng)微閉了眼,緩緩道。
“已經(jīng)好一陣一了,二夫人莫急。”身側(cè)的心腹安慰她。
“扶我進去。”蘇晚風(fēng)又道。
“是。”
林宛茹回到茗香居,屋內(nèi)輕紗飄蕩,暖香浮動,她坐在銅鏡前看著陌生的自己。
“奶娘,你看我是不是變了?”林宛茹摸著自己的臉龐,緩緩開口。
“小姐莫要想那么多了,今日你不對她下手,改日她也會朝你下手,你是大夫人的人,是大少爺?shù)钠拮?,你與她注定不和平共處。”
“是?。∥沂谴蠓蛉说娜?,也唯有她能護我周全,奶娘,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活著,我死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壓制林宣雅他們,奶奶也會死,奶娘,我只能這樣,奶娘……”
“小姐,我知道,我知道。”奶娘上前一把抱住了神色激動的林宛茹,輕輕安撫著。
好半響林宛茹才平靜下來,她理了理情緒,方才準備起身,外面?zhèn)鱽矶诬幜缄庼驳穆曇簟?/p>
“大嫂可在?”
林宛茹微微凝眉,打了老的,小的又上門了。
想著走了出去,“是軒良??!今兒個怎么有時間到我這里來了?”
“大嫂何必假惺惺呢,聽說你今日去了我娘那里。”
“去了。”林宛茹點頭承認,“二夫人處理段府財務(wù)這么多年,竟然私藏段府財產(chǎn),莫非我不該去嗎?”
“是嗎?那么請問我娘私藏了多少?”段軒良眼底充滿冷意,腳下步子步步往前。
林宛茹莫名覺著一陣壓力,“三千兩……”
“是嗎?賬本呢?”
“賬本已經(jīng)被你娘撕了,正在補救。”
“補救啊!大嫂,敢問何必補救完我們欠的例銀又成了多少?”
“自然還是三千兩。”林宛茹凝眉。
“哼,林宛茹,與你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
“此事不了了知,我告訴你一件關(guān)于你們林家的密辛,如何?”
林宛茹心頭一跳,“什么密辛?”
“這個交易你是做還是不做?”
“我憑什么相信你。”林宛茹也不是傻子。
“因為在這府上唯有我對你沒有任何企圖。”
“嗤”林宛茹冷笑出聲,“二少爺說話向來如此嗎?別忘了,我是你大嫂。”
段軒良臉色微沉,隨即笑道,“是啊!你是我大嫂,所以我覺著有些事不該瞞著大嫂,比如林府這么多年為何總會出事,比如,我大哥為何會臥病不起,再比如……”
“軒良在??!”正當(dāng)此事,外頭想起段軒儀的聲音。
接著,便見段軒儀一襲白色長袍闊步走近房間。
林宛茹心底埋怨,面上卻裝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快步走過去,挽住段軒儀胳膊,“軒儀,今兒個怎么回來這般早?”
“外面也沒什么事,還不如回家陪陪宛茹。”段軒儀調(diào)笑著,林宛茹臉頰微熱,嗔怒看他一眼,“軒儀自打身子好了之后,變得油嘴滑舌了許多。”
段軒儀笑笑,看向臉色難看的段軒良,“二弟怎么有時間過來宛茹這里?”
“也沒什么事,左右無事,過來瞧瞧。”
“是嗎?瞧完了可以走了?”
“自然。”
段軒良知道他的目的是達不成了,將心底的不甘隱藏在面皮下,面上笑著,轉(zhuǎn)身離去。
段軒儀眸子微沉,他這個二弟似乎話太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