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伢子是柳河鎮(zhèn)可謂是炙手可熱,她手頭的丫鬟仆人來源甚廣,而且質(zhì)量相對上乘,每個仆人在入府前皆是受過教育的,所以凡是買仆人的必定先從她這里下手,自然,有質(zhì)量,價格也高,她手頭的仆人非一般人買的起的。
這些消息,與柳河鎮(zhèn)并非什么秘密,林宛茹幾乎不用刻去打聽便知道了。
走進(jìn)房間,林宛茹目光直接落在因她入門,神情坦蕩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的婦人身上,婦人約莫上了年紀(jì),穿著打扮倒也體己,并不張揚(yáng),反而給人一種厚重感。一雙精明的眸子恰到好處的帶著一抹謙各和討好。
“你……”林宛茹正欲說話。身后傳來瑞兒略帶慌亂的聲音。
“大少奶奶,您來了,這位便是周人呀子。”
“恩。”林宛茹到嘴邊的破碎音節(jié)緩緩化作一個字。“久聞周婆大名,未見無怪。”
“大家抬舉小的,倒是污了大少奶奶耳朵。”那婦人略微謙卑的回答。精明的眸子卻落在站在她對面的林宛茹身上。
作為標(biāo)準(zhǔn)的柳河鎮(zhèn)人,她自是知道林宛茹的,不過她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浪的人,自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說,更別提什么天煞孤星命。
而且,林宛茹給她的感覺不驕不躁,比起那些跋扈驕縱的大小姐可是好上太多。
林宛茹笑笑,“周婆何必妄自菲薄,且不說其他,便是這挑選奴仆一事,周婆便懂得比我多,到時候,好與不好,宛茹還要周婆指點(diǎn)一二。”
“小的自當(dāng)為大少奶奶盡力。”周人呀子應(yīng)著,心底對林宛茹的好感又上升了幾分。
“小的已經(jīng)將人帶來了,就在外頭,還請大少奶奶移步。”
“也好。”林宛茹應(yīng)著隨著周婆子走出房間,大廳外面齊刷刷的站著十幾個素面朝天的俾子,最大的有二十幾歲,最小的也不過十一二歲,每個人都激動的盯著與周人呀子站在一起的女人。心底暗付,這次的主人到底如何。
林宛茹在這十幾人身上一一掃過,并未在誰身上多停留幾秒,看完之后便沉默下來……
“可是不和大少奶奶心意?”周人呀子看著大部分暗淡下來的目光,試探性的開口。
“倒也不是,只是這里奴仆眾多,一時間倒有些花眼了,不妨周婆替我瞧瞧。”林宛茹微微側(cè)頭,一副苦惱的模樣。
周人呀子微微錯愕,隨即收斂情緒,“不知大少奶奶需要留下幾人?”
“若是可以自會全部留下,只是我這里還需要一些,所以想著讓你幫我看看……”
林宛茹又道。
周人呀子聞言心底閃過一抹喜色,這筆生意脫手,她便可以發(fā)一筆橫財,想著略微沉吟,然后指了一對雙胞胎道,“大少奶奶,這兩人是這批仆人中最機(jī)靈的兩個,名喚圓圓和平平。圓圓較為調(diào)皮,平平較是安靜。”
林宛茹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這兩人的確如周婆子所言,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一個神情略顯急躁,一個卻略微沉靜,明顯的一動一靜,正和她意。
“就她們了。”林宛茹頷首,對這一對雙胞胎極為滿意。
“是,夫人。”圓圓平平聞言當(dāng)即應(yīng)了一聲,只是不知是否林宛茹的錯覺,她總覺著在自己松口的剎那,兩人似乎松了一口氣。
暫且按下心底的疑惑,林宛茹的眸光再次在底下的人之中徘徊。
林
其余人看著圓圓平平成功就在段府,當(dāng)即眼睛都紅了起來,這段府可是一塊大肥肉??!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她們誰也不想錯過。
林宛茹自然將底下一群人的情緒波動盡收眼底,她眸光閃了閃,眼睛在底下人群中來回又掃了幾圈,伸出手指,再次點(diǎn)了幾下。
“你……你……還有你……都留下吧!”
“是,夫人。”被點(diǎn)到名的仆人各各歡喜的應(yīng)著,快速走到林宛茹身后。
林宛茹也不介意,站在大廳前面,看著一批又一匹的仆人經(jīng)過,她也時不時的點(diǎn)一下手指,總歸一個下午下來,留下的仆人也不過七人,周人呀子心底頗為失望,不過又一想,人雖然挑的少了些,只是段府向來出手厚道,想著也就高高興興的從懷里取了賣身契出來,林宛茹吩咐奶娘接了,然后又命了下人領(lǐng)著周人呀子去了底下賬房支賬。
這才抬起略顯疲憊的眸子,緩緩道,“報上你們的名字。”
“奴婢春香/春桃/春菊/春雪/碎玉/圓圓/平平……見過大少奶奶……”
七人站成一派,依次報完名字后跪了下去。
林宛茹只睜開眸子看了一眼,淡淡道,“春桃春菊往后便去北苑伺候林姨娘。
春香去娘親的凝香院,春雪頂替瑞兒的位置,且候在大少爺身邊吧!圓圓平平便跟著我吧!至于碎玉暫且跟著瑞兒吧!
”
林宛茹一一說著,眾人紛紛應(yīng)了,拉了自己的為數(shù)不多的行禮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認(rèn)領(lǐng)自己的新主子了。
林宛茹折回房間,徑自倒了一杯茶緩緩喝著,奶娘喚了新來的兩個丫鬟入門,識趣的關(guān)好房門。
林宛茹手頭的茶碗被她連著喝了三晚,這才緩緩放下茶碗,示意奶娘在門口把風(fēng),林宛茹靠在椅子上,緩緩道,“說罷,是誰派你們來的。”
“請大少奶奶救救我父親。”兩人相視一眼緩緩跪了下去。
林宛茹眸子微閃,“你父親是誰?”
“我父親乃林家暗衛(wèi)里面的暗衛(wèi)長,因?yàn)椴环牧旨叶蛉说墓芙蹋欢蛉饲艚?rdquo;
“林家暗衛(wèi)……”林宛茹緩緩說著,“莫非就是奶奶手中的最后一張底牌嗎?”
跪在地上的姐妹兩愣愣的看著林宛茹狀似呢喃的模樣,心頭的希望忍不住緩緩落下。
“大少奶奶……”
“林老夫人呢?她怎么樣了?”被逼迫交出最后一張底牌,想必她的處境并不好,想著林宛茹握著茶杯的手忍不住狠狠收緊,眸子在瞬間變得陰冷起來。
“也被囚禁了。”圓圓低喪著一張臉。
林宛茹嘆息,“你們憑什么以為我能救你們的父親?”
“是父親讓我們來的,他說你能救他。”圓圓迫不及待的道。
林宛茹搖頭,“錯了,我不是能救你們,我能救的唯有奶奶而已……”
“莫非大少奶奶不遠(yuǎn)出手?”平平聲音冷漠下來,她跪在地上直直盯著林宛茹,只要林宛茹一個回答不好,她立刻甩門而出。
林宛茹苦笑,看著底下一模一樣的兩姐妹,緩緩道,“并非不救,而是我沒有能力。”
“什么意思?”平平驚呼。
林宛茹低聲道,“你們的父親乃林家暗衛(wèi)長,陳紅既然掌握了這支暗軍,便不會讓叛徒出現(xiàn),你們的父親恰好做了這出頭鳥,所以你們的父親之所以讓你們來找我,其實(shí)是為了保全你們自己,自己給我傳信,好讓我知道奶奶的情況,讓我伺機(jī)流出奶奶,至于他,陳紅不會讓他活著,況且,如今的我還沒能力沖到林府去要人,你們明白?”
林宛茹的聲音柔柔的,聽著很是舒服,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底下的姐妹兩同時感覺到一股寒意。
“碰!”圓圓首先反應(yīng)過來,她從地上爬起來便往門外走去。
林宛茹凝眉,“攔住她。”
語音剛落,奶娘便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一個巴掌落下,將暴怒沖動的平平硬是打退了兩步。
她愣愣的看著突然沖進(jìn)來的婆子,眼睛經(jīng)過最初的錯愕之后再次暴怒起來。
“滾開!”
奶娘凝眉,正欲出手,今宛茹卻擺擺手,“你若想死便去吧!如若你父親沒死,你這般闖進(jìn)去,只會加快你父親的死亡時間罷了,你去吧!”
圓圓聽著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平平也挪動僵硬的腳步緩緩走到圓圓跟前,伸手一把抱住渾身顫抖的妹妹。
“圓圓,大少奶奶說的對,不要去!”
“哇!姐姐,那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圓圓忍不住失聲大哭。
平平安慰著她,目光卻落在自始至終安靜的猶如不存在的林宛茹身上,“大少奶奶,你可有辦法?”
林宛茹搖頭,平平的目光暗淡下來,“與其這般不如拼一場。”
林宛茹美眸一凝,“胡鬧,你們這般可對不起你們的父親,他只想讓你們活下去,我雖然不知你父親為何要冒這個險,想必定有他的原因,你們?nèi)羧ィl來為你們的父親報仇?”
平平兩人安靜下來,就連圓圓的哭聲都斷斷續(xù)續(xù)。
林宛茹嘆息,“我只是讓你們做好最壞的打算,陳紅并非是個能容人的人,況且對她有威脅的。
不管如何,你們當(dāng)今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
姐妹兩抱頭相擁,不發(fā)一言,林宛茹擺擺手,“奶娘,帶她們先去茗香居吧!改日我會去林府一趟。”
她要見到林老夫人安然無恙,才能與陳紅繼續(xù)談條件。
“是,大少奶奶。”奶娘應(yīng)著拉了兩人離去。
林宛茹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憊的揉揉太陽穴。
猛然,心底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想掀了這林府,這想法一瞬間在她腦海猛然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