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無憂扶他在床邊坐下,看他可憐,便蹲下去,幫他脫了鞋,又幫他蓋好被子。
做完這些,又從袖子里抽出那把短劍,在皇帝警惕的目光中將它放到了他的旁邊,用枕頭壓著,如果這樣能讓她睡個好覺,那么她裝作什么都沒看到過,只希望他能好好睡一覺,生病的人需要休息。
年無憂輕輕將枕頭放回去,輕手輕腳地退出去,回到配殿時已經饑腸轆轆,配殿里的桌子上剛好放著糕點,她便伸手拿了一塊,她對食物很挑剔,湊近去一聞就知道,這些放在這里不超過一天,難道是皇后特地命人放在這里的?不對,皇后不可能不知道皇帝不吃甜食,這東西難道是特意留給她的?年無憂想了想,總覺得不放心,便把糕點放下去,在華年宮外溜達了一圈,看見那片竹子不錯,便動手挖了兩個竹筍,就地架起柴火烤著。
剛升起火來,水文殿里忽然傳來砰的一聲。
出于習武之人的敏銳,年無憂一步越至門口,二步凌空踹門,第三步已經站到皇帝跟前。
“你沒事吧。”年無憂彎腰扶他。
“朕餓了。”他睜盯著床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我去做飯。”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慌了。
他的身上死氣沉沉,難道真的沒救了,這一筆罪孽是不是又要記到她頭上?
過了片刻,她端回飯菜,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最后看到了坐在游廊里的他,年無憂走動他身后站了一會兒,他才遲鈍地回過頭。
有些吃驚地問:“什么時候來的?我居然絲毫沒有察覺。”
憑她的本事,能讓他發(fā)覺那才叫奇怪。
“臣妾走路輕。”年無憂敷衍地回答,“杭皇上吃些東西吧。”
“這是什么?”
“這是筍,外面竹林里挖的,那個是臘豬肉,廚房里掛著的。”年無憂說著,見他不動,便用手抓起一塊放到自己的嘴里,啊呸,還是生的。洗衣服做飯的本事,一直以來都是墊底的。
皇帝興致怏怏地丟了筷子道:“想要貴妃之位,也拿點本事出來。”
年無憂又重新煮了一遍,再出鍋的時候已經有些稀爛了,“我還是叫御膳房做點吃的送來吧。”
“不用了。”皇帝拿起筷子和碗吃起來,“朕連樹根都吃過,這種程度不算什么。”
年無憂摸了摸脖子,有些好奇地審視著她,雖然她對他已經沒什么印象,但是一個王孫貴胄怎么樣也不至于落魄到吃樹根充饑的地步。
等他吃得干凈,年無憂看在她這么給面子的份上,便主動伸手收拾碗筷。
“你叫什么名字?”
“年無憂。”她脫口回答。
“朕問的是你的真名。”
年無憂愣了愣,游戲生硬地報出另一個名字。
“……阿麋……”
“這真的是你的真名?”
夜風拂過竹林,奏起一段細碎的華律。
年無憂望著他片刻,又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問這個做什么?”她有點擔心,他是不是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