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話……”辛德遲疑。
“快去。”
“是。”辛德嘆氣,立即退了出去。
等辛德離開之后,年無憂抄起一把剪子又下了一趟密道,從彼岸無涯的花瓣上剪下一小片,雖然花瓣沒有血,但是動剪刀的時候,她感覺剪得是一個人的皮肉,這種異樣的手感,令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年無憂上來的時候,辛德正好回來復(fù)命,見她從配殿出來,便問道:“娘娘去配殿做什么?”不見她回答,又道:“因這配殿一直空著,所以蒙了些塵土,奴才明日叫人打掃打掃。”
“不必了。”年無憂邊往正殿走邊問,“皇后是怎么說的?”
辛德笑了:“皇后十分信任娘娘,讓娘娘放手去做便是。”
“辛德,你在宮里待得久,你看皇后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真心提攜娘娘。”
說完這些話,她已經(jīng)停在了正殿門口,忽然停下來,折身去了小廚房。
思前想后,這一次還是親自下廚妥當(dāng)一些。
開灶夜守爐,洗手作羹湯,這進(jìn)門小媳婦兒的活,竟也輪到她了。
年無憂一邊刷鍋一邊嘟囔:“是為師兄也就算了,偏偏是那個不識貨的睜眼瞎,吃吃吃,叫你吃……”正準(zhǔn)備把刷鍋水倒了,想了一想,干脆直接把那一小塊新鮮的花瓣丟進(jìn)水里,然后升火蓋鍋蓋,之后便抱著手臂,在廚房里徘徊。走得累了,便跳上灶臺坐著,兩只腳懸空地晃蕩。
鍋里的水慢慢開始沸騰。
“娘娘,奴才有要事稟告。”辛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說。”
“養(yǎng)心殿出大亂子了,所有太醫(yī)都被召了過去。”
“我就知道,”年無憂嘀咕著,這時候沸水從鍋蓋下浮出來,她便脫口道,“正好。”
外面的辛德聽到便著急起來:“這話可不能亂說,現(xiàn)在局勢緊張,你可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
“誰亂說了?”您無憂皺著眉,冒著騰騰熱氣,舀了一勺刷鍋水倒進(jìn)湯盅,然后用托盤端著走了出去,“這是我給皇上做的,送去吧。”
“娘娘,”辛德著急道,“您有這樣的心意是好的,可是現(xiàn)在不是送湯的時候,皇上之所以會昏迷不醒,全是因為一碗湯。”
“敬妃的鯽魚湯?”
“是的。”辛德抬起頭,“娘娘怎么知道?”
年無憂冷哼:“僅僅是昏迷?”
“其實說是昏迷并不準(zhǔn)確,太醫(yī)挨個把脈,都說圣體安泰,瞧不出什么病癥,怪就怪在只有脈搏,卻沒有呼吸,而且手腳冰冷,就跟……”辛德越說越玄,說道這里立即閉上嘴,謹(jǐn)小慎微地低下頭去。
“就跟活死人一樣!”年無憂一聲冷哼,將他的話說完。
“娘娘,這話可說不得。”辛德緊張道,下意識地望了望四周。
那是他活該,誰叫他徇私偏袒,對那碗鯽魚湯上癮的?
“沒用。”年無憂瞪他一眼,從他手里奪回托盤,“我自己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年無憂小氣地想,不懂得欣賞相忘于江湖,便送他一盅刷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