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無憂不由皺眉,她在后宮打滾幾年,一句真話也只能信三分,而對于皇后嘴里蹦出來的東西,她壓根就沒當(dāng)話聽,可是她手上傳來了微妙的力量,不是很重也不是很輕。
她抽開手,行告退之禮,帶著一抹冷意地離開。
年無憂回到翊坤宮,那些新鮮的食材后腳便被送了過來,說是皇后娘娘的吩咐。
皇后想讓她下廚煲湯和敬妃爭寵,年無憂卻不想沾油煙,叫他們自己放到小廚房,自己回到正殿懶懶地歪靠著。
“娘娘,”辛德隔著屏風(fēng)稟告,“等會兒御膳房還要抬來一桶鯽魚,奴才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收下便是。”年無憂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會動手的自己去下廚,愛吃吃愛喝喝,都是新鮮食材,浪費了可惜。”
“娘娘,奴才斗膽,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年無憂伸了個懶腰:“皇后想讓我煲湯,和敬妃一較高下。”
“可娘娘似乎不通廚藝。”辛德頓了一下,“奴才認(rèn)識一位御廚,手藝不錯,不如讓奴才去向他請教。”
“不必了。”
油煙熏人,她嫌臟。
可是剛瞇了一會兒,辛德又冒冒失失地走了進(jìn)來。
“又有什么事?”如果沒睡飽時是有起床氣的。
“回娘娘,養(yǎng)心殿的宮人方才來傳話,已經(jīng)叫我打發(fā)走了。”
“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她坐起來,彎下腰去穿鞋。
“皇上要喝娘娘親手煲的湯。”
年無憂剛把腳后跟塞進(jìn)鞋子,望向屏風(fēng)上的影子:“皇上怎么忽然想起這一出?”
“仿佛是皇后娘娘在圣上面前為您美言之故,奴才還聽說……”
年無憂繞出屏風(fēng),走到他跟前:“別吞吐吐,快說。”
“敬妃娘娘也會去養(yǎng)心殿送湯,皇后似乎有意借此比試,還向皇上討了彩頭。”
“什么彩頭?”
“皇上還沒應(yīng),養(yǎng)心殿的曹公公也只聽到這些。”
為一個不清不楚的彩頭,竟想讓她下廚房!可笑之極。年無憂冷哼,便叫辛德隨便挑一個宮婢,只要是個會做飯的就成,足夠她敷衍了事。
“倒是有一個自告奮勇的……”辛德側(cè)身讓開,朝著門外指了指,那里站著一個又高又結(jié)實的太監(jiān),那人仰起頭,臉上竟長著胡子。“這位是御膳房的庖長,廚藝高超。”
“你找來的?”
“奴才惶恐,沒有這能耐,也沒有這膽量。”
年無憂冷笑,皇后想得真是周到,既然如此,她也不會辜負(fù)她的用心,于是便叫辛德領(lǐng)著他去了小廚房,等鯽魚湯煲好,再叫辛德將他送走,別叫人發(fā)現(xiàn),自己端著別人的勞動果實,心安理得地來到養(yǎng)心殿。
來到養(yǎng)心殿前,看到一頂小轎停在外頭,不由多看了兩眼,跨進(jìn)門檻一看,原來太醫(yī)正在為皇上請脈。
年無憂跳上前一步,脫口問道:“圣體是否安好?”
那是個年邁的太醫(yī),須發(fā)都已經(jīng)發(fā)白,口齒有些含糊,但年無憂能聽得清:“圣體康安,并無大礙,正值夏秋之交,個人體制不同,癥狀不一,龍體貴重,對氣候變化尤為敏感,所以才會感到胸悶,微臣開幾貼順氣安神的茶,睡前服下便也無礙了。”說完,便要告退,他年紀(jì)大,從椅子上站起來都要費些力氣,站在一旁的蘇培盛連忙攙了一把,扶著他走出養(yǎng)心殿,為他掀開轎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