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舞心里有氣,也撒了一把。
“在我們鄉(xiāng)下,連三歲的孩子也知道不能把凍僵了蛇捂衣服里,那要是被咬了,也是自找的。”
遠遠看見雅妃走來,年無憂便支走了書舞。面對面走向兆佳順雅,狹路相逢時,聞得一聲冷笑:“年妃辛苦了,漪瀾宮里的下人挑了十桶水之后,是再沒有力氣嚼舌根的,不知年妃感覺如何?”
“中氣十足,講話吵架都不成問題。”年無憂冷冷微笑。
她不悅地瞥來:“如果找人吵一架,能夠封住某些人的嘴,本宮樂意奉陪,省得他們在背后胡言亂語。”
年無憂微微蹙眉:“你以為是我對皇上說了什么?”
“如果不是你,皇上豈會生出疑心?”
近在咫尺的貴妃寶座一下子又漂遠了,無怪乎她眼睛紅得要吃人似的。
“雅妃這樣緊張,難道是有什么事怕讓皇上知道?”
他的面色驟然發(fā)青,低聲道:“你如果再搬弄是非,下次,可就不是這丁點兒苦頭了。”在論勾心斗角方面,年無憂無意同她爭鋒,但有件事她必須弄清楚。
“兆佳順雅,”年無憂叫住她,“我們雖然是敵人,但我也不想看你被人利用,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我在背后中傷你?”見她不理會,她便喊道,“虧你自以為聰明,就這樣中了別人的圈套,那個人才是你真正的敵人。”
“你也不必費心挑撥,我是不會信的,更不會告訴你那個人是誰。”雅妃回頭笑了笑,“本宮最討厭別人擋路,尤其是被一個冒牌貨。”她自信而冷漠地笑起來,轉身離開。
愚蠢!年無憂望著她的背影冷笑,提著水桶繼續(xù)往坤寧宮走去。年無憂力氣足,干活快,不一會兒功夫,水缸便滿了。她數(shù)了一數(shù),還差一個,四周走了一圈,找到拐角邊上,看到那里還孤零零地蹲著一只大水缸,它似乎已經被遺忘很久了,快被從墻上掛下來的綠色植物吞沒了。
年無憂卷起袖子將它清理干凈,準備提著水桶去挑水,剛走出拐角,便看到太后牽著皇后從坤寧宮出來,于是便閃了回去。
“皇額娘,年無憂這次回來已經收斂許多,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罰了她,你看看這些滿滿的水缸,您只管安心靜養(yǎng),別為我操心了。”
“糊涂,”老太后低聲斥責,“晨昏定省是說免就免了的嗎?那是屬于皇后的尊榮,提醒著后宮那些女人,縱使再得寵幸,皇后始終是皇后,是掌管鳳印之人,年妃是以前在府里就囂張慣了,你再放任不管,以后她更加無法無天,恐怕連哀家好皇上都不會放在眼里。”
“皇額娘,年無憂好歹也是一宮主位,罰她挑水實在有些過了,不如就……”
“糊涂,”太后又斥責道,“治理后宮要寬嚴并濟,過于縱然只會讓她們覺得你軟弱可欺。”皇太后語重心長地嘆息一聲,“哀家已經老了,烏拉那拉氏一族的榮辱全系在你身上。”
“姨母……我怕我做不到。”
“靜榮的事……”語調微沉,帶著一絲咳意,“皇帝還放不下嗎?”
“不是。”
“那就是你放不下。”皇太后又沉沉嘆氣,“人各有命,但你不能認命,因為你是身上肩負著烏拉那拉氏一族的希望。”
“貞賢不敢忘記。”
皇后是太后的侄女,也難怪太后會為她出氣,不過年無憂怎么也不覺得皇后像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委屈懦弱。
以前在府里的時候,皇后還是正福晉的時候,寬容大方,很得人心,對于有些側福晉的的傲慢,她從未計較過,博得了賢良美名。
皇后從來沒有下過過于嚴酷的命令,但是那些冒犯過她的女人,也從來沒落得什么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