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博學,臣妾望塵莫及。”
“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他的聲音有些冷淡,但是年無憂沒聽出來,只是有口無心地應(yīng)著:“這是臣妾的肺腑之言。”既然其他人都這么說,她也懶費腦筋,便照搬了過來,隨意敷衍。
“你忘了從前是怎么對朕說的嗎?”
那一絲耐人尋味的語氣,將她的視線從屏風拉到他的臉上。
她又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他長得不錯,做她的丈夫也算般配,可是剛才拜見他的時候,她只覺得陌生,腦海里竟然找不到關(guān)于這張臉的一絲記憶。
她瞬間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四阿哥,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好像真的記不起四阿哥的模樣了。
年無憂笑笑:“睡了三年,臣妾腦子不大好用,請皇上見諒。”她要是能想起從前是如何相待的,現(xiàn)在照舊便是,也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虛與委蛇。
“年妃,你……”
那遲到新茶終于端了上來,年無憂打斷他,殷勤地為他沏茶:“說的這么多,皇上也口渴了,吃點點心,喝口茶吧。”
皇帝搖搖頭,像是故意逗她玩:“朕今日么什么胃口,但如果能再次見到年妃的容貌,一定會心情愉悅胃口大開。”
真是固執(zhí)!
年無憂親自捧上一杯茶:“皇上先喝了這杯茶,臣妾便摘下面紗。”說完,瞟了門口一眼,見書舞和宴喜兒正在搖頭,示意她不要這樣簡單粗暴,她也沒有辦法,關(guān)于皇帝的一切,她都想不起來了,再糾纏下去肯定會露出破綻。
“好,”他笑著答應(yīng),接過茶杯在鼻子下一晃而過,“年妃親手倒的茶,果真香氣撲鼻。”
他的唇已經(jīng)噴到了茶杯,可是這個時候,太醫(yī)卻偏巧不巧地趕來。
奇怪!她并沒有差人去請?zhí)t(yī)。
太醫(yī)和領(lǐng)著他前來的姑姑,依次向皇帝和她見過禮。
“這位秦太醫(yī),醫(yī)術(shù)了得,特地來為娘娘診病。”
“不礙事的。”
“怎能不礙事,”那姑姑十分認真地說,“您連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去不了,太后娘娘十分掛心,特地遣老奴請了秦太醫(yī)來,還請娘娘不要辜負太后的心意,趕緊摘下面紗,讓秦太醫(yī)瞧個究竟。”
他們搬出了太后,年無憂無法回絕,只能準備好發(fā)脾氣,反正從前的她,在宮里是任性慣了的,這樣客客氣氣的才更加奇怪。
“不用了,”皇帝轉(zhuǎn)身道,“朕已經(jīng)請孫太醫(yī)為年妃看過脈,并沒有什么大的妨礙,休息個把月便好,請皇額娘不用操心。”
“這……”
“若白姑姑是皇額娘身邊的老人了,太后需要靜養(yǎng),你們做奴才的該拿注意那注意,也幫太后分擔著些,別讓旁人盡拿雞毛蒜皮的小事煩擾太后。”
“是是是……”若白姑姑連聲應(yīng)著,便攜秦太醫(yī)告退。
年無憂松了一口氣,但對他仍然時時刻刻地提防:“皇上,請用茶。”
皇帝笑笑:“難得的心意,朕豈可辜負。”說著便仰頭飲盡,四周安靜了一會兒,只剩下略微有些緊張的呼吸聲。“年妃,看你滿頭大汗,把面上的東西摘下來透透……”皇帝話未說完,便一悶頭倒在了桌子上。
年無憂這才徹底卸下一口氣,書舞的肚兜不透氣,憋死她了,她正準備把它扎下來,卻見書屋和宴喜兒一個勁地在外面搖頭擺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愣了一愣,臉上忽然一輕,紅綢子肚兜便掉到了地上。
阿麋的臉完全暴露在皇帝的面前,皇帝竟然沒有暈倒,這次輪到他直勾勾地盯著她。
“果然不是你。”
她的容貌暴露在他面前,然而他竟一點都驚訝。他沒有她想得那么昏聵,他是冷靜的,甚至有些冷酷。
“是朕高估你了,也高估了年羹堯的眼光。”他又走到屏風前,指著上面的圖象道:“屏風是皇后要送的,這屏風上的畫卻是朕的吩咐,你還不明白嗎?”
他是早就知道了的。
“皇上是來拆穿我的?”
“不,朕是來幫你的,朝廷需要年羹堯,所以朕也需要一個年妃,至于年妃是年無憂來當,還是別人來當,朕并不看重。”皇帝笑睨了她一眼,“但朕沒想到會是你,一個男人。”
“皇上,正如你所說,你并不在乎我這個年妃是誰,又何必在乎這個年妃是男是女。”
“你要留在后宮也行,去凈身房挨一刀吧,”他慢條斯理地說著,“朕現(xiàn)在就可以安排。”
“皇上,不必如此麻煩,您請一個姑姑驗身即可。”
“這又是什么好驗的?”
“我是女人。”
“女人。”他勾唇一笑,走到她跟前俯視著她,“你以為長得這樣一副漂亮的臉蛋,朕就會被你迷惑,你以為朕真的不知道……”正說著話,他突然動手扯下她的衣領(lǐng),后面的話在剎那間便哽在了喉嚨里。
年無憂立即推開他,捂住自己的衣領(lǐng),憤怒地瞪著他,要不是因為他是皇帝,她早把他的眼珠子給摳了。
她真的是女人,貨真價實的女人,被吃了豆腐的女人。
氣氛變成了微妙的尷尬,皇帝咳嗽了一聲,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便拂手離開。
年無憂恨恨咬牙:“算他跑得快。”
皇帝離開后不就,她便收到賞賜,這算是補償還是道歉?年無憂疑惑地打開匣子,發(fā)現(xiàn)里面躺著半張鐵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