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暮色中飄起一陣綿綿細雨,年無憂坐在正殿里,手里捏著茶壺柄出神,踏著雨水的腳步聲拉回她的思緒,她看向門外,一把紙傘由遠及近,宴喜兒跑進來,向她施了個禮,便著回稟道:“娘娘,皇上去了雅妃的漪瀾宮。”
這對年無憂來說卻是好事一樁,不來更好,她沒功夫也沒心情敷衍他,可是宴喜兒卻像火燒眉毛一樣,年妃回宮,所有人都等著看皇上的態(tài)度,可是皇上卻把她晾在一邊,宮里的勢利眼又該得意了,那么宴喜兒便成了奴才中的奴才,心高氣傲的她,怎么可能受得這份委屈,便想著為她出謀劃策。
年無憂有些頭疼掏掏耳朵,慢條斯理地說了兩個字:“出去。”說著將手里的茶壺遞給她,這是加了蒙汗藥的茶,“把它倒干凈,別讓人發(fā)現(xiàn)。”
宴喜兒只得接了茶壺,等她離開之后,年無憂便帶著書舞去進了配殿。
“我去拿東西把它撬開。”
“麻煩。”年無憂說著,伸出手指,利落地插進地板的縫隙里,將整塊地板抬起來,那一瞬,一股幽冷的氣息撲了上來,混著泥土的腐朽和塵埃積累的滄桑,似乎夾雜著另一種蠢蠢欲動的氣息。
她僅憑嗅覺無法判斷,于是回頭囑咐一句:“守著,別讓人靠近。”說著從她手里接過燭臺跳了下去。
這是一個只容一人經過的甬道,似乎年代久遠,每走一步,頭頂上便會飄灑下一陣沙土,帶來酸腐生銹的氣味。
年無憂不由低頭咳嗽,卻發(fā)現(xiàn)地上竟有雜亂的腳印,于是便照著這些腳印一路尋去,停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分叉口。
擺在她面前的三條路,腳印通往左邊這一條,另外兩條則布滿沙土和灰塵。
年無憂估,崔煙當時帶人舉著火把從左邊這條通道過來,所以地上才會留下腳印,跟這條路想比,年無憂對另外兩條路更感興趣。
她正準備往前走,頭上卻傳來叩擊聲,這是她和書舞的暗號,她猶豫了一會兒,那聲音卻越敲越密集,年無憂猶豫了片刻,只得原路折回,用雙手頂開地板。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娘娘,不好了,皇上來了!”
“什么!”
大概又是宴喜兒自作聰明,“看我怎么教訓她。”年無憂伸手敏捷地從地洞里鉆出來,撣撣身上的灰塵,又格外留心地摸了摸臉。
糟糕!面紗掉下面了!
年無憂正準備彎腰掀地板,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皇上駕到,害地板夾了她的手指,其實武功越高,對疼痛更加敏感,年無憂疼得心肺都顫了遍,卻只能張大著嘴巴無聲地喊著。
面紗、面紗、面紗,面紗去哪兒了?
此刻,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很努力地想要記起他,想記起他的喜好和厭惡,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把握蒙騙他。
三年一覺,借尸還魂,可她的腦海里竟找不到關于他的半點蹤跡,怎么說也是她的掛名夫君,就算沒有感情,也該有點印象才對。
可是她對他的記憶,仿佛是從以阿麋的眼睛看到他的臉時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