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如雪如愿回到了皇宮,卻被心心念念的陛下賜了一條白綾。宮里死了一個妃子,宮外卻傳得洶涌異常,因為這背后還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隱情。
現(xiàn)在的雪貴人原本是兆佳如雪府上的一個侍婢,因為長得主子有七分想象,殺了兆佳如雪,然后代替她嫁入后宮。這件事第二天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據(jù)說兆佳如雪的尸骨已經(jīng)被挖了出來,一個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埋沒荒冢,連個墓碑都沒有,更沒有什么陪葬品,只有手中握著一塊不值錢的白玉鴛鴦。
年無憂坐在茶肆里,聽著隔壁桌的人不厭其煩地談?wù)?,比起稱頌未來貴妃的聰慧機(jī)智,他們似乎對那塊不值錢的白玉鴛鴦更感興趣,既然是鴛鴦便應(yīng)當(dāng)是一對,可另一只去哪里了呢?恐怕這會是口耳相傳的故事中永遠(yuǎn)解不開的謎。
年無憂丟下幾個銅板,獨(dú)自穿行在沸騰的街市,這里的一切都好像與她無關(guān)。
她想要證明江湖中人和官家女子并不相配,她想要嘲笑蘇永岱的愚蠢,可是這個結(jié)局,在她的意料之外,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穿過鬧市,走進(jìn)一片深林,在面對著一片暖陽的地方,一個落拓的青年跪在一個寫著愛妻的墓碑前,尸骨是蘇永岱昨夜盜的,此刻他一只手握著兩只成對的鴛鴦佩,另一只手握著一柄劍,見他要橫劍自刎,年無憂立即抬腳,第一腳將劍踢開,第二腳狠狠踹他臉上。
“你不是要戳瞎我的眼睛嗎?”他滿身是泥的從地上爬起來,“我把眼睛給你,我把命也給你。”說完便攤開雙臂,迎接著那即將刺入胸膛的劍。
“窩囊廢的命,我要他有個屁用。”年無憂用腳將劍勾起,伸手比劃了三下,“你的劍法雖然精妙,卻總會被對方的虛招纏住,所謂劍指人心,你做人也是如此,表面沉穩(wěn),內(nèi)心脆弱,總是搖擺不定,你到現(xiàn)在還沒弄清楚,為什么會失去她?”年無憂說著說著,竟有一絲難過的感覺。“是你趕走了她,因為你懦弱,因為你總是相信你所謂的同門,他們說女人都貪慕虛榮,喜歡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你總是輕易地相信任何人,卻從不肯真正她,你也并不懂得怎樣愛她,如果你了解她,你就應(yīng)該實現(xiàn)她真正的心愿。”年無憂挽了兩個劍花,隨即將劍插在地上,轉(zhuǎn)身離開。
他要死要活,她都不會再管,她只是同情那個可愛的兆佳如雪,可是這點(diǎn)同情是很有限的。
“慢著,我要給你比劍。”
“你沒有這個資格。”
“為什么?”
“反正都是贏,也沒什么懸念。”
年無憂不屑一笑,徑直離開,走出樹林的時候,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書舞,便對她說:“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們明天就走。”
“主子……”書舞咬咬牙,“我聽說,兆佳順雅要被冊封為貴妃。”
“對啊。”年無憂頓了頓,“這關(guān)你什么事?”
“憑什么?”她忽然激動地捏緊拳頭。“卑鄙無恥的女人,她也有份害死你。”
年無憂冷冷應(yīng)道:“是。”
“這太不公平了。”
“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年無憂袖手,有些奇怪地望著她,“所以我們才要抽身離開。”
說著說著,兩人已經(jīng)到了客棧門口,書舞要去買干糧,年無憂剛準(zhǔn)備進(jìn)客棧,就發(fā)現(xiàn)有一個婢女打扮的人拿著畫像跟掌柜問東問西,等那婢女離開,年無憂才進(jìn)去詢問掌柜,將一錠銀子放在柜臺上后,掌柜笑嘻嘻地告訴她涂碧華正到處打聽她的消息。
年無憂不想橫生枝節(jié),便和書舞換了一間客棧,等到第二天天亮,便雇好馬車出城,年無憂低頭走進(jìn)車廂時,回頭看了一眼冷清的大街,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
馬蹄噠噠,車輪轆轆,順利地駛出城門,年無憂的繃緊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在廂壁里靠著睡了一會兒,可是馬車劇烈地晃了一下,將她從碧潮山的歲月里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