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回去吧。”擦干眼睛,神情仍舊冷漠地地彈掉指上的淚珠,好像那只是一滴帶苦味的海水。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因?yàn)闀蓿圆懦闪送暾娜?,可她不是,只要吃到一點(diǎn)苦,就會流淚。
她有眼淚,但她不會哭。
從墻角走出來,意外地見到宴喜兒從眼前經(jīng)過,和她要走的和她的方向一致,身邊好像還站著一個衣著考究的女人,便站下來打量了一會兒,宴喜兒不經(jīng)意地一瞥,也看到了她,便向著身邊的姑娘介紹道:“涂小姐,這位是阿麋大夫,是……”
“我知道。”涂碧華笑了一笑,毫不避諱地打量起她,“哪家的孩子生得這樣齊整,可真是要?dú)馑拦媚飩兞恕?rdquo;
“可不是嗎?”宴喜兒插話道,“阿麋先生可不是靠模樣吃飯,人家本事大了去,昨天還和小姐的魂魄說話了呢。”
“哪個小姐?”涂碧華垂下眼瞼,若有所思。
“當(dāng)然是咱么年府的年大小姐。”宴喜兒暗轉(zhuǎn)明眸,瞥向他道,“不然,還有誰能讓阿麋先生留在現(xiàn)在呢?”
“這樣啊……”涂碧華微笑著抬起眼,眸光犀亮,“是真的嗎?”
這兩人一唱一和倒真是默契,年無憂被兩個人同時盯住,有種腹背受敵之感。
“是的,”年無憂嘻笑,“就在剛剛,她就對我說話了,好像就站在我身后。”
這一句話讓對的兩個人身體向后避了避,兩人面面相覷,顯然并不相信。
“哎呀,她怎么又跑到你們身后去了?”
此時一陣涼風(fēng)掠過,樹葉搖搖簌簌,年無憂也覺得涼颼颼的,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再看對面兩個人,涂碧華鎮(zhèn)定如初,而宴喜兒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
“阿麋先生真會開玩笑。”涂碧華一邊說一邊安撫地拍著宴喜兒的背,“哪有魂魄大白天出來嚇人的?”
“一般而言是不行的,但如果有足夠強(qiáng)大的怨氣,且又真正的含冤不白,得了地府允許,卻是能在百日黑夜暢行無阻的。”雖然她不信這些虛妄之言,但是胡編起來倒真相那么回事兒,見兩人都成了啞巴,便繼續(xù)說道:“莫非我所日我所說的那個兇手就在二位之中,所以她才會這個時候出現(xiàn)。”
“阿麋先生真是愛說笑。”涂碧華以袖掩面笑了笑,“你說是不是,喜兒。”她的另一只手仍然握住宴喜兒的手,宴喜兒也干笑了兩聲,隨后涂碧華便松開手,“既然喜兒羨慕阿麋先生的大本事,不如就留在這里好生學(xué)一些,也好好好盡盡你的衷心,免得以后主子們被其他神棍騙。”說著一只手托著宴喜兒的手,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說完便轉(zhuǎn)身往原先的方向一徑走了。
年無憂也準(zhǔn)備回廂房,剛走了幾步,身后便傳了宴喜兒的叫聲。
“騙子。”
“喜兒姑娘這是在開玩笑嗎?”她停下腳步,并沒有回過頭。
“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你在裝神弄鬼,若不是顧著少爺?shù)男那?,我早就拆穿你了?rdquo;
“喜兒姑娘的這份衷心,不知道你家少爺知道不知道?”年無憂冷笑地轉(zhuǎn)身,“也順便告訴她,你就是當(dāng)年陷害她的兇手。”
宴喜兒冷笑:“這年頭,做賊的喊抓賊真是世風(fēng)日下,你說我是兇手我就是兇手,若沒有證據(jù),這不是含血噴人嗎?”
“昨天晚上,所有人都相信我說的,偏你不信,為什么?”年無憂甩開書舞的手,微昂起下巴,“因?yàn)槟憔褪窃谠⊥袄锵滤幍娜?,你?dāng)然不會相信我所說,用當(dāng)年的手段,陷害如今的我,你的這份衷心要是埋沒了,豈不可惜。”
“你胡說八道。”宴喜兒不以為意地笑道,“你真以為這府里人都被你騙了嗎,當(dāng)年的事誰不知道,你隨便使些銀子就能從下人口中打聽打到,就一層,我能想到,更別說是少爺,如果想證明我是兇手,就請先證明你有招魂的本事吧。”
“你想怎么證明?”
“親眼看到的才能作數(shù),你真有能耐,就讓大小姐現(xiàn)身。”
書舞又拉了拉她。
年無憂冷泠泠地笑道:“宴喜兒,你不過是一個婢女,我憑什么費(fèi)力討你的信賴?”話一出口,便覺得有些沖動,冷靜下來之后,聽到背后似乎有腳步聲,扭頭一看,看到年羹堯正從身后的一道拱門里走出來。
年羹堯抬手擋開一簇綠色的垂枝:“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資格請阿麋先生一展所長?”
年無憂看向他身旁的涂碧華,又回頭看著笑意盈盈的宴喜兒,看到了她們兩人眼中共同的默契,心里一片澄然,這根本就是這兩個女人同心協(xié)力設(shè)下的圈套。
年無憂奇虎難下,可是她仍然覺得好笑。
涂碧華是師兄未過門的妻子,而宴喜兒則是師兄相好的女人,今日看了她們才知道,正妻和小妾原來真是可以相濡以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