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允了我的請求,命人將我?guī)У搅宋鲏σ唤堑睦鋵m。
冷冰冰的地板上,只擺著一只大鐵籠,但是鐵籠里,起居用品卻是一應(yīng)俱全?;实蹖λ€算恩寵有加,就算犯了錯,也這樣優(yōu)待于她,冷宮門外還安排了一個宮人,名曰看守,實則聽差。
看看那宮人對著蜜妃畢恭畢敬的樣子,活脫脫一條走狗。
“你還有臉站在本宮面前,你慫恿皇上幽禁本宮,其心當(dāng)誅。”
隔著鐵欄,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我覺得她臉皮真厚,是她害死無憂,為什么還能活得心安理得?那一刻,我挺好奇她的想法。“我在江湖闖蕩多年,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不要臉的。”見她臉上現(xiàn)出羞憤赤色,我繼續(xù)道,“你如果真有廉恥之心,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自刎謝罪。”
“放肆,你不僅在本宮面前出言不遜,還在本宮背后造謠生事,我棟鄂全族將與你勢不兩立。”
我對皇帝說的實話沒有一件不是當(dāng)著她的面所說,我們江湖中人是不屑且不齒背后中傷,無論是真話還是捕風(fēng)捉影的事都當(dāng)著面攤開,但是后宮并不是這樣,表面上一定是像漿糊似的黏在一起,顯得一團和氣,背后總喜歡嚼舌根的,無怪乎她會這樣認(rèn)為,這就是她們的生活方式。
有時候,我真心覺得她可憐,可是一想到,她欺負(fù)無憂的樣子,那一點點的同情心立即化成了泡沫。“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我慢慢靠近鐵欄,用細(xì)弱的手指勾住鐵欄,“皇帝舍不得你,我來替年妃討回公道。”大概是被我伶俐兇狠的眼神嚇到,沉蜜后退考到了梳妝臺上,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了我。“心虛了嗎?看來,你還有些廉恥之心。”
蜜妃沉臉怒道:“年無憂該死,你以為她是個什么好東西?”
“住口。”我憤怒地?fù)粝驒跅U,目眥欲裂,大鐵龍晃了一晃,外面的宮人探頭探腦,被我一眼瞪回去,入宮后,這是我第一次發(fā)火,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糟蹋無憂,“你惡毒的嘴巴不配提她的名字。”我抓著鐵欄,憤怒地?fù)u著。
她有些害怕地跌坐在凳子上,挨緊梳妝臺,卻仍不肯認(rèn)錯,用袖子用力地揩臉頰,白花花的粉窣窣地掉下來,那一塊皮膚與周圍形成鮮明對比。就像看到了一塊純白晶瑩的乳酪,突然發(fā)現(xiàn)它其實發(fā)霉了。
“本宮今年虛歲不過二十三,皮膚卻像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這都是拜年無憂所賜,只因皇上贊賞我膚白勝雪,她便逼我吃毒藥,把我害成今天的樣子。”她凄苦地笑著,打開銅制的首飾盒,盒蓋就像一面銅鏡,她立即驚慌地蓋上,然后不停地往自己撲粉,忽然哭了起來,“年無憂,她該死,該死^……”一邊哭一邊罵。
“住嘴。”我怒喝,我不相信她,無憂不是這樣的人,她雖然任性刁蠻,但絕不會不講道理,一定是這個女人有錯在先,無憂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道理,“無論如何,我不會放過你。”面前的鐵欄另我無可奈何,我知道皇帝想保護她,可他太小瞧我了。
“你一個江湖郎中,無權(quán)無勢能拿我怎么樣?”她又恢復(fù)了氣勢。
“我不能把你怎么樣,但年妃可以。”
“哈哈哈……”她放聲大笑,“你以為我是崔煙那蠢婢,那么重的砒霜,早已侵入她的骨髓肺腑,就算她活過來,也足以讓她再死一次,所謂復(fù)生,簡直是無稽之談。”
我又用力擊打鐵欄,如果可以我想伸手進去掐斷她的脖子。
“我就告訴你實話,”我笑了,“三日之后,便是百年難得之期,到時天現(xiàn)異象,我再輔以聚魂枝吸收天地靈氣,便能使肌理再生。”
“你妖言惑眾,本宮絕不相信。”
“信不信隨便你,”我從她的眼里看到了恐懼,心中說不出的痛快,“三日之后,年妃蘇醒,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