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進(jìn)門,四公主也沒怎么客套,徑直沖著瑞暄道,“不是跑天牢里歷練去了?怎的現(xiàn)在又出來了。”
雖是無心之話,但瑞暄忍不住皺眉。她也是一愣,這四公主知道四皇子去了天牢?
“行了,當(dāng)著奶奶的面,我不想跟你費口舌,跪下吧,”這時,瑞暄冷著臉道。
看自己哥哥這副樣子,她就知道如今是惹不得了,隨即不再說什么,也在木棺前跪了下來??粗墓饕桓卑贌o聊賴的樣子,她忽然想笑。要說,這四公主恐怕比她還不知禮,畢竟她也會裝模作樣的喊人,但這四公主,就入這殿中以來,不僅沒招呼三公主,就連太子都沒鳥過。
如今這大殿,該來的皇家子嗣也都來齊了,但她實在不知道,要這樣跪到什么時候,就算是守靈,也該今晚吶,再說了,怎么先來的反而是他們這些小輩,后宮嬪妃又到哪兒去了。
正想著,就聽門口傳來太監(jiān)通報的聲音,“皇——上——駕——到!”還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
她覺得有些刺耳,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不多時,便瞧見皇帝同皇后并肩齊行而來,身后跟著四位妃子和一眾太監(jiān)宮女。
她撇撇嘴,果然是個講排場的,本應(yīng)為生母吊唁,這一行人這么一來,反倒顯得像是赴宴。
正想著,卻聽身旁跪著的四公主喃喃,“奶奶在世的時候,也沒見這幾位來看看,嘖。”接下來似乎還有話,但卻被瑞暄的眼神給瞪回去了。
雖然說得極其小聲,但因為她隔得近,所以全都聽見。隨即忍不住勾起嘴角,四公主明明比她年長,但她倒覺得,這人心性可比她小多了。
入殿后的皇帝,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該來的子女一個不少,隨即道,“今晚大家一同用膳,夜里你們幾個都在此守靈,明日一早,便讓你們奶奶入土為安。”
這話說得甚是平淡,更像是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她突然想,要是卿太妃魂靈未曾安歇,就在這大殿上空看著他們,聽見自己兒子這么隨意平淡的說起自己身后之事,不知道會是什么感覺,又會不會心寒。
不過也是,就算這個孩子是自己親生的,但從小教養(yǎng)在比自己身份高的多的人之下。耳濡目染的全都是這個人帶來的一切,然后,這個孩子又成為了帝王。帝王是什么,說白了,也就是個將親情愛情友情以及人性,磨滅得不剩分毫的位置。
一旦選擇成為帝王,選擇登上這個位置,那么,無論這個人是好是壞,也無論初衷如何,全都會變。而眼前這個人,或許早已不是為人子,也不再是個稱職的為人父,他就是皇帝,單純的為這個皇座而生的人而已。
正想得入神,身邊的四公主突然伸手扯了扯她衣袖,附耳道,“你這丫頭,都好久不來找我了,說,是不是有新歡了?”
她一愣,沒想到四公主這么說,更加沒想到的是,看四公主如此表現(xiàn),意思是和她以前關(guān)系匪淺。她有些搞不明白了,按理說她的身份極其不受重視,又怎么會有交心的人。況且,若真是好到無以復(fù)加,為什么她受傷的時候這個四公主沒來?
不知是她想太多,把所有人同她的關(guān)系,都依照受傷之事來衡量,還是人性本就如此。
見她不說話,四公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八妹,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要是你生氣了,你就跟我說,大不了我送你些好玩的東西,父皇在我去年生辰賜給我的玲瓏玉佩我送給你賠罪好不好?”
她依舊不語,要知道,她可不認(rèn)為她現(xiàn)在的身份值得被四公主這樣討好。
看她還是不說話,四公主似乎有些急了,立馬道,“八妹你最好了,你看看我那勞什子哥哥,要是被她知道我惹著你了,我一定要被他弄死的,八妹八妹,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把前年的生辰禮物也送給你好不好。要不這樣,你喜歡什么東西,跟我回宮,隨你挑?”
一聽這話,她頓時笑了,還以為這四公主是有什么心思,沒曾想居然是因為瑞暄。雖然覺得好笑,但看她如今都這樣說,她再不回話也實在不禮貌,便道,“四姐,我沒有生氣,只是最近身體不舒服,所以想多休息休息,才沒有去打擾你。”
“身體不舒服?”四公主有些疑惑,隨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臉壞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每月逢那幾日,也是身心俱糟,沒事兒,那等奶奶安葬了,我便去冉遺宮找你。”
她還真是佩服四公主的腦洞,但想到她既然這么認(rèn)為,那就這么認(rèn)為吧,她也懶得解釋,隨即便笑著點點頭。
“燕魚,你同子諳在你們奶奶棺前嘀咕些什么?”這時,皇帝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