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客房,洛紫晴照顧著石天機(jī),趙詩瑤站于窗前,沉默不語。
“我已經(jīng)好多了。”石天機(jī)的臉色發(fā)白。
“不要說話了,記住,不要用力。”洛紫晴幫他拭去額頭的汗珠。
青玄看在眼里,居然沒有一絲的醋意。
“荷花。”
趙詩瑤忽然開口,引來青玄側(cè)目。
“如若我們不回到冥教,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時日。”趙詩瑤的語氣十分平靜。
“瑤小姐,不要如此氣餒,相信池大哥一定會有辦法的,你還是跟我們回血月教吧。”洛紫晴居然在趙詩瑤的眼中看到了決絕。
“假如我們熬不到回到血月教呢?”趙詩瑤的眼神飄到了窗外,其實她知道那個最直接和有效的辦法。
“我想,池嚴(yán)應(yīng)該就在路上,說不定,馬上就會到。”青玄忽然開口道。
“何出此言?”趙詩瑤看向青玄。
“這邊情況,相信總壇已然知曉,我不在教中,圣姑必然獨(dú)掌大旗,勢必要和這邊宣戰(zhàn)。”即使不是為了救他,圣姑也會宣戰(zhàn)的。
“那豈不是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趙詩瑤眉頭緊鎖,生靈涂炭,就為了正邪不兩立,真的就是對的嗎?
“只要有我在就不會再有無辜的人,枉送性命。”
冤有頭債有主,青玄再也不會打著復(fù)仇的旗號,濫殺無辜了,當(dāng)然,這都是洛紫晴的影響,青玄看向一眼未發(fā)的洛紫晴。
話說洛紫晴變得很奇怪,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jīng)]有焦距。
“洛兒?”
似乎得到某種指令,洛紫晴站起身,走到趙詩瑤邊上,一下子抽出了她的配劍。
“荷花?你怎么了?”荷花是不會武功的,這一點,趙詩瑤知道。
洛紫晴沒有答話,她冷冷的看著手中的劍,眼眸中的殺氣,越發(fā)明顯。
“洛兒?”青玄察覺出異樣,走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洛紫晴一個揮舞,劍鋒掃過青玄的眼角,頓時鮮血直流。
“荷花,你是不是瘋了!”趙詩瑤實在想不到,洛紫晴會對青玄出手。
“不要過去,她不是洛兒!起碼現(xiàn)在不是!”洛兒不會有這么可怕的眼睛,青玄顧不得眼角的疼痛,提醒趙詩瑤。
“什么意思?”趙詩瑤看到的就是洛紫晴,她不明白青玄的意思。
青玄沒有解釋,一個提氣,便來到了洛紫晴身后,沒等抱住她,她一個回身,劍鋒便橫掃了過來。
“擋閻王路者,死!”洛紫晴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荷花,你清醒一點,是我,詩瑤??!”趙詩瑤恍然大悟,洛紫晴乃是蠱毒發(fā)作。
然而洛紫晴就像沒有聽到一般,朝著趙詩瑤,便是一劍,趙詩瑤連忙躲閃。
這便是閻王下給洛紫晴的蠱,與趙詩瑤和石天機(jī)的不同,不會折磨肉體,而是直接迷失心智,就算沒有鋼線,也能達(dá)到控制傀儡的目的,這真是太可怕了!青玄的眼中,現(xiàn)出少有的慌亂之色。
洛紫晴朝著仍舊躺在床上的石天機(jī)襲來,奇怪的是,劍沒有落下。
“荷花,你醒了,是么?”趙詩瑤小聲的試探。
似乎得到?jīng)]有信號,洛紫晴揮劍便朝趙詩瑤而來。
“屏住呼吸!快屏住呼吸!”石天機(jī)朝著趙詩瑤大喊。
趙詩瑤乖乖照做,果然,洛紫晴停住了腳步,在原地查看,忽然,朝著青玄的方向攻了過去。
“屏住呼吸!”
趙詩瑤一邊捏著鼻子,一邊說道,奈何青玄就像沒有聽到一般,無動于衷。
已經(jīng)淪為尸偶了嗎?不,他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青玄迎面接下洛紫晴一劍,握著劍的手,鮮血直流。
“洛兒,醒過來……”青玄的語氣沒有絲毫責(zé)備,反而溫暖人心。
洛紫晴拼命想要將劍取回,青玄的血,已然染滿劍鋒。
“洛兒,你看看我,我是青玄,你的青玄啊……”青玄的臉色愈發(fā)蒼白。
“快放手!你會沒命的!”
這樣下去,不僅沒能救下洛紫晴,青玄就會因失血過多而亡了,趙詩瑤不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fā)生,
”洛兒,能死在你的劍下,我無怨無悔,雖然今生欠你一個婚禮,但你永遠(yuǎn)是我青玄的妻子。”
趙詩瑤一個箭步上前,將青玄救下。
洛紫晴的眼神依舊沒有焦距,但是一行淚水,自眼眶傾瀉而出,她一個轉(zhuǎn)身,跑出屋外。
“洛兒——”
青玄不顧自己的傷勢,追了出去,趙詩瑤緊跟其后。
洛紫晴只覺得她的身體已經(jīng)不屬于她,青玄的話,她全都聽的見,可是,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眼看著青玄流血,她的心,像針扎一樣疼。
趙宇昊從“竹園”出來,迎面便碰到了洛紫晴,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她便一劍劈了過來。
“晴妹妹?你怎么了?”趙宇昊輕松閃過。
“不,不要過來!我會傷害你的!快逃!快逃!”洛紫晴在心中一遍遍吶喊,但是很可惜,趙宇昊并沒有感覺到。
“晴妹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趙宇昊滑動輪椅,來到了洛紫晴的身邊,他嘗試著伸出手,想要接過她手中的劍。
突然,洛紫晴一個揮舞,趙宇昊沒有防備,躲閃不及,被劍鋒所傷。洛紫晴隨后便跨過趙宇昊,朝趙府外跑去。
“晴妹妹?”趙宇昊只能對著洛紫晴遠(yuǎn)去的背影,無力的呼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個人明明就是洛紫晴,卻也不是洛紫晴,他想要追上去,奈何放心不下“竹園”內(nèi)的身影。
“昊兒,去吧。”“竹園”內(nèi)傳出大夫人的聲音。
“娘親,你覺得好些了嗎?”趙宇昊回身入“竹園”。
“荷花是個好姑娘。”大夫人接著說:“快去吧,不用擔(dān)心為娘。”
“娘親,不要亂跑,在這里等昊兒回來。”大夫人顯然是正常時的模樣。
大夫人點頭,道:“一定要把荷花一起帶回來,為娘等你們。”
趙宇昊循著洛紫晴的蹤跡,一直追到了“除魔大會”,只見趙青衣正與一人對峙,仔細(xì)一瞧,驚出一身冷汗,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冥教閻王!
趙青衣面色凝重。
“不知閻王前來,所謂何事?”
閻王暗紫色眼眸泛著笑意,開口說道:“看來令千金并未支會此事啊。”
“詩瑤?”趙青衣有些許詫異,接著道:“小女出門學(xué)藝,至今未歸,不知道閻王說的是什么事?”難不成趙詩瑤招惹了閻王?趙青衣必須得小心謹(jǐn)慎才行。
“那好吧,本王便開門見山了,本王此次前來,只為求親。”
“求親?”看閻王的樣子,絕對不是開玩笑。
“正是,實不相瞞,本王與瑤小姐一見如故,已私定終身,今日本王前來,不過是應(yīng)瑤小姐之約罷了。”
“休要詆毀瑤小姐的名聲!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紫宸億雙手握拳,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不要臉的小人的!
閻王側(cè)目,上下打量了紫宸億一番,原來只是個小角色,他緊接著轉(zhuǎn)向了趙青衣,說道:“趙盟主,本王與老盟主也算有些交情,如今本王要是娶了他的孫女,成了武林盟主的乘龍快婿,這可比當(dāng)年的結(jié)局,好了太多。”
此話語中的威脅,趙青衣豈會讀不出?這閻王竟然如此卑鄙,鉗制他的勢力勢在必行,然而也不能犧牲了趙詩瑤的幸福。
“原來如此,還真是小女的榮幸,可是老夫并未見到小女,等小女歸來,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收下聘禮也不遲。”唯今之計,一個字”拖”。
“這個趙盟主大可放心,瑤小姐很快便會出現(xiàn)了。”閻王嘴角上揚(yáng)。
閻王的自信使得趙青衣忌憚不已,這趙詩瑤是如何招惹了這個邪惡的男人,不得而知,可是他今日前來,絕對是早有預(yù)謀。
洛紫晴出現(xiàn)在眾目睽睽之下。
“洛姑娘?你怎么來了?快通知瑤小姐離開這里!”紫宸億附在洛紫晴的耳邊,低聲說。
然而,洛紫晴就跟沒聽見一般,繼續(xù)朝閻王的方向而去,更令紫宸億嗔目結(jié)舌的是,她竟然單膝跪地,跪在了閻王的面前。
“參見主人!”
“起來吧。”閻王懶懶的開口道:“人來了么?”
洛紫晴點頭。
這局勢可難住了趙青衣,他不由得開口道:“據(jù)老夫所知,這荷花,是鹽幫中人,難不成她的真正身份,是閻王的人?”
“如盟主所見。”閻王自然不會解釋其中的來龍去脈。
“素聞閻王善于下蠱,中蠱之人無不成為尸偶,任由其隨意支配,不知道是真是假。”紫宸億說罷,看著趙青衣。
趙青衣大驚,如若這荷花是被下了蠱毒,難不成趙詩瑤也中了招?
青玄和趙詩瑤出現(xiàn)的時候,驚見閻王,便已明白此事的始作俑者。
“呦,瑤小姐來了。”閻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趙青衣和紫宸億紛紛看向趙詩瑤,對于青玄的突然出現(xiàn),并沒有多少詫異。
“詩瑤,你與閻王私定終身,可有此事?”
“瑤小姐,將他的罪行,公諸天下!”紫宸億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趙詩瑤剛要否認(rèn),閻王輕咳了幾聲,緊接著洛紫晴單膝跪地,雙手捧著她的配劍。
不行,荷花尚在他的手中,她不可以說不!
“爹爹,他說的,都是真的,女兒請求爹爹允婚。”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趙青衣已然動怒,趙詩瑤為救洛紫晴,他怎么會看不出來,但是也不能為此,就與邪教聯(lián)姻!
“盟主息怒,洛姑娘只不過是被他下了蠱!當(dāng)然,瑤小姐也是!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企圖利用瑤小姐,霸占整個武林!”紫宸億已然自亂陣腳。
“這莫須有的罪名,本王可擔(dān)當(dāng)不起,如若趙盟主對本王不甚滿意,本王可以改日再來。”閻王說罷,轉(zhuǎn)身欲走。
“等一下!”趙詩瑤出聲,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荷花被他帶走!
“請爹爹恕女兒不孝。”趙詩瑤跪地,朝著趙青衣連磕三個響頭,道:“從此,趙詩瑤不再是武林盟主的女兒。爹爹的恩情,詩瑤來生再報。”
“你這是……”趙青衣已然看出了趙詩瑤的決絕。
“詩瑤!這個人不可以相信!”紫宸億沖了出來。
“那我可以相信你嗎?你可以救我們嗎?”
趙詩瑤的表情冰冷而陌生,紫宸億竟一時語塞。
“哈哈哈,多謝趙盟主成全。”閻王說罷,轉(zhuǎn)身。
青玄一個提氣,拔起地上的火精劍,劍指閻王心門。
“把洛兒留下。”
閻王嘴角上揚(yáng),面露不屑。
洛紫晴提劍,站于閻王身前。
“擋閻王者,死。”
一對有情人,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