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這幾日都在為趙青衣的壽辰,緊鑼密鼓的籌劃著,宋管家已然支使的下人們找不到北,當(dāng)然,洛紫晴也不例外。
“荷花,這個燈籠還是不要放在這邊了,太礙眼了,放到右面去吧。”宋管家瞇著眼睛,瞄了半天。
洛紫晴沒有吭聲,從梯子上下來,搬到了右面,其實這個伙計不是婢女能做的,奈何宋管家跟趙宇昊說家丁不足,就只好請洛紫晴幫忙了。
“算了算了,還是放在左邊吧。”
洛紫晴剛剛掛好燈籠,宋管家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宋管家故意找茬,連傻子都能看出來了吧!不過,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洛紫晴都決定忍了,在壽宴之前,她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洛紫晴將燈籠重新掛在了左面,宋管家滿意的點點頭,二夫人從不遠(yuǎn)處,扭著肥臀,緩緩而來。
“天啊,怎么把燈控掛在這里呢,這里本來就已經(jīng)很窄了,燈籠這么大,多礙事呢!”二夫人朝宋管家道,用余光瞥了一眼洛紫晴。
“夫人說的是,我這就換過來。”雖說是兄妹,但是畢竟身份不同,宋管家對二夫人也是畢恭畢敬的。
“慢著,宋管家,掛彩燈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謹(jǐn)慎,必須找一個和老爺八字相對,福大貴多的下人,這彩燈可不是什么下三濫的人都可以碰的,如今已經(jīng)被玷污,不能用了。”二夫人這次,壓根連看都沒看洛紫晴一眼。
“夫人教訓(xùn)的是。”宋管家朝著洛紫晴道:“荷花,你先下去吧。”
“等一下,把這個被玷污的燈籠一起拿走,別弄臟了我趙府的地方。”二夫人用腳踢了一下紅燈籠。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也會順便通知一下我家主子,不必來給老爺祝壽,因為我鹽幫已經(jīng)被玷污,會臟了地方。”洛紫晴沒忍住,開口還擊。
“荷花,這你不要怪我,自古就是這么個禮。”提到鹽幫,二夫人也不得不服軟。
“荷花一定不會怪罪夫人的,相反,荷花還要謝謝夫人,這伙計荷花做著有些吃力,多謝二夫人成全。”洛紫晴是擺明了要和二夫人對著干了。
“好說,好說……”二夫人皮笑肉不笑。
洛紫晴拿著那個燈籠,往“竹園”走,途經(jīng)荒園,奇怪的是,今日的荒園,并未上鎖,或者說,是不知被什么人將鎖取下了,洛紫晴好奇的站在門口,朝里面張望。
突然,一只臟兮兮的大手,從門縫中伸出來,一把搶過洛紫晴手中的燈籠,縮回門內(nèi),洛紫晴也被順勢帶了進來。
只見一個披頭撒發(fā)的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包袱,口中真真有詞。
“寶寶,看,這是彩燈哦,有了彩燈,再也不會有人把你搶走了……”
“寶寶,你看看娘,你怎么不看娘呢,你是不是怪娘,沒有保護好你,讓你落了賊人之手?”
“寶寶,過些日子就是你爹的生辰了,你也又漲了一歲了,來,叫娘,叫呀,叫呀!”
想必,這就是趙詩瑤口中的瘋女人,趙家大夫人,趙宇昊的親生娘親了。
當(dāng)洛紫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大夫人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她緊張的將包袱往身后塞,用燈籠指著洛紫晴,露出驚恐的神情。
“你,你別過來,不要搶我的孩子,我把彩燈給你,你不要搶我的孩子……”
“夫人,我不是壞人,我叫荷花,是趙府的婢女。”洛紫晴極力的解釋著。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大夫人將燈籠丟到一邊,護著包袱連連后退。
“夫人,我是趙宇昊,昊公子的婢女,你還認(rèn)得昊公子嗎?”洛紫晴循循善誘。
“昊公子?昊兒……”大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對,就是昊兒。”洛紫晴大喜,終于可以溝通了,她走近大夫人,道:“我不是壞人的,對不對?”
“不!你是來搶我的孩兒的!”大夫人突然失去了理智,一把搶過洛紫晴的胳膊,狠命的咬下。
這一口,只咬的洛紫晴眼淚橫流,她高舉起手臂,在看到大夫人眼中的絕望之后,頹廢的放下。
鮮血,從洛紫晴的胳膊上流了下來。
大夫人忽然住了口,她怔怔的看著疼的呲牙咧嘴的洛紫晴,半晌沒有言語。
“夫人,奴婢真的不是壞人……奴婢是來幫助你的……”洛紫晴按著被咬的傷口,看著大夫人。
“你是……好人……”大夫人的眼神第一次出現(xiàn)了焦距。
“對不起,我剛剛是不是又發(fā)病了?”大夫人微微欠身,和剛剛的瘋婆子形象,大相徑庭。
洛紫晴點點頭,難不成這個病,時好時壞?
大夫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干凈的手帕,幫洛紫晴簡單包扎好,拉著她的手,坐在了臺階上。
“小姑娘,你說你叫什么?”大夫人的面色紅潤,和正常人無異。
“奴婢名叫荷花。”洛紫晴應(yīng)著。
“恩,荷花,這么多年了,沒有一個人肯進來陪我說說話,當(dāng)然,我這個病,我自己知道。”大夫人無奈的笑笑。
“夫人,請恕荷花多嘴,他人,是何人搶走了大公子?”洛紫晴一直十分好奇。
“那個女人那雙眼睛,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大夫人的情緒激動起來,道:“那是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我兒難產(chǎn),生下他之后,我便昏死了過去,等我醒來,看見一個女人,抱著我兒,破窗而出,待我掙扎著爬起來,早已經(jīng)沒了那女人的蹤影。”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洛紫晴追問。
“我不認(rèn)識她,只是從老爺?shù)目谥械弥?,她是一個邪教的圣女,而那個殘忍的女人,竟然當(dāng)著老爺?shù)拿?,親手將我兒,掐死了,我可憐的孩子,剛剛出生不久便夭折了……”大夫人淚流滿面,當(dāng)時之景,仿佛就在眼前,喪子之痛,如鯁在喉。
“大公子……已經(jīng)夭折了……”洛紫晴喃喃自語,不知怎么的,她對這個孩子,非常感興趣。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不要搶走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大夫人又如先前一般,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胡亂的扯著。
“夫人,夫人,你冷靜一點!”難不成,又是病發(fā)了嗎?洛紫晴不知道如何是好。
“孩子,孩子!”大夫人大叫著從荒園跑了出去。
洛紫晴大叫不妙!現(xiàn)如今正是籌備壽宴的關(guān)鍵時刻,大夫人此時跑出去,定會壞事,她緊跟其后。
洛紫晴找了很久,終于在“梅園”發(fā)現(xiàn)了大夫人的蹤影,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見大夫人正掐著二夫人的脖子,二夫人發(fā)生殺豬般的嚎叫。
“住手!”
沒等洛紫晴發(fā)聲,西門雪便趕了過來,一把將大夫人踢倒在地。
“孩子,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你快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大夫人嘴角鮮血直淌。
“咳咳……是誰將這個瘋女人放出來的!”二夫人窩在西門雪的懷里,劇烈的咳嗽著。
“來人那,將這個瘋婆子亂棍打死!”西門雪一聲令下,竟走出了幾個家丁。
“慢著!”洛紫晴跑到大夫人身邊,道:“她是趙府的大夫人!難道你們都瞎了嗎?”
二夫人和西門雪面面相覷。
“荷花,是不是你將荒園的鎖取下,故意放出這個瘋女人,于我為難,我剛剛不就說了你幾句,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歹毒。”二夫人決定先發(fā)制人。
“荷花,都說了,之前的事情是個誤會,你就不要抓著不放了。”西門雪附和。
“我路過荒園的時候,門上就已經(jīng)沒有鎖了,我雖然不知道是誰人將鎖取下,但我敢斷定,這個人一定不安好心!”洛紫晴惡狠狠的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一定是這兩個小人做的好事,想要借機除掉大夫人。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來人吶,將荷花和這個瘋女人一并關(guān)進荒園!誰要是膽敢將鎖取下,決不輕饒!”西門雪下令道。
“是!”幾名家丁逐漸圍了過來。
“住手!我要見老爺!除了老爺,你們誰也不許碰大夫人!”洛紫晴一邊護著大夫人,一邊努力掙扎著。
“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這個瘋女人根本就不是大夫人,她只是將自己幻想成大夫人罷了,你們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動手!”二夫人催促著。
“不要搶我的孩子,不要搶我的孩子……”大夫人突然大叫起來,連抓帶咬,沖出重圍,幾名家丁均掛了彩。
“還不快去把她抓回來!”二夫人直跳腳,她特別設(shè)計了這一出戲,一箭雙雕,要是被趙青衣撞見,可就前功盡棄了,必需要盡快將人抓回來!
洛紫晴被兩個家丁鉗制著,動彈不得。
西門雪走上前來,用手拖了她的下巴。
“還真是個大美人,只可惜,站錯了隊……”
洛紫晴將頭偏向一邊,道:“人在做,天在看。”
“哦?如果真的有老天,我等著報應(yīng)來!”西門雪附在洛紫晴的耳邊,輕聲道。
“還不帶下去!傻愣著干什么呢!”看著西門雪那曖昧的眼神,二夫人恨不能將洛紫晴千刀萬剮。
青玄只身前往客棧投宿,身后,一個人影,緊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