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衣書房,洛紫晴陪侍趙宇昊。
“怎么辦,詩瑤離家出走了,都怪你!”二夫人邊哭邊將趙詩瑤留下的字條扔給趙青衣。
字條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我走了,不用找我,不闖出名堂,誓不罷休。
“你說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去闖蕩江湖,江湖多險惡啊,在咱們趙家的地盤上,她還能威風(fēng)威風(fēng),這一出去,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可怎么活啊。”二夫人直接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這時候你知道怕了,還不是你,總是慣著她,還非要讓她嫁給西門雪,要不,詩瑤能逃婚跑了嗎?”趙青衣實在被二夫人哭的心煩意亂。
“你這是在怪我啊,將詩瑤許配給西門,也是你同意的!現(xiàn)在怪起我來了?”二夫人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趙青衣的胡子。
“你……你……你……快放手!要不我不客氣了!”當(dāng)著趙宇昊,還有下人的面,趙青衣尷尬不已。
“你殺了我呀,你來呀,我最好連我一起殺了,免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你來呀,你來呀!”二夫人邊說邊往趙青衣身上撞。
“你別以為我不敢!”趙青衣說著抬起了右手。
“爹,二娘,如今詩瑤下落不明,這才是正事。”趙宇昊出聲。本來他是打算看戲的,奈何忽然沒了興致。
“我的詩瑤啊,一定是被什么人蠱惑了才會狠心丟下娘親的,。”突然二夫人朝洛紫晴沖了過來,抓著她的頭發(fā),使勁的搖晃,道:“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挑唆詩瑤的!你這個妖女!”
“你發(fā)什么瘋?除了平白無故冤枉人,你還能做點(diǎn)什么?”趙宇昊絲毫不留情面,伸手點(diǎn)了二夫人的穴道。
洛紫晴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這還真是躺槍,喝口涼水都塞牙的節(jié)奏。
二夫人被點(diǎn)了穴,動彈不得,只得眼巴巴的看著趙青衣。
“昊兒,不得對你二娘不敬。”趙青衣板起面孔。
趙宇昊動動手指,他早就知道,父親永遠(yuǎn)都會站在二娘那一方。
恢復(fù)知覺的二夫人,躲在趙青衣身后,閉了嘴,她還真是小看了這個殘廢。
“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廣發(fā)英雄帖,讓江湖上的道友幫忙尋找了。”趙青衣嘆了一口氣。
“爹,我看不必了。”趙宇昊無視二夫人嗜血的目光,接著道:“既然是詩瑤自己要走,又怎么會讓人輕易尋得,如若八方搜索,反而會加劇她的反抗,到時候,也保不齊有人會利用這個消息,制造陷阱。”
“昊兒,雖然你不是我親生,但是詩瑤可是你的親妹妹!你就這么置他的生死于不顧嗎?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是這么冷血之人!”二夫人看向趙青衣。
“昊兒說的對,詩瑤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她是不會低頭的,姑且讓她去吧,來人吶,通知全府上下,如若有人將瑤小姐出走之事泄露出去,殺無赦。”眼下,正是與血月教交惡的緊要關(guān)頭,趙青衣絕對不會再讓圣姑有機(jī)可乘,搶他孩兒。
“你個殺千刀的,竟然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無視,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居然嫁給你這個窩囊廢!”二夫人撒潑似的叫罵。
“小桃,陪夫人回房。”趙青衣別過臉去。
小桃的眼神中充滿恐懼,她勉強(qiáng)扶著二夫人,奈何二夫人如瘋狗,在小桃的胳膊上擰了好幾把。
“小桃,還愣著干什么?”趙青衣已然動怒。
二夫人仍舊叫罵,洛紫晴看見小桃無助的眼神,有那么一刻,她想阻止小桃離開,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二夫人虐待她的畫面。
洛紫晴向前邁了一步,卻被趙宇昊攔下,趙宇昊朝她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是不讓她插手嗎?不,她怎么可以眼睜睜看著小桃無辜被虐待呢!
“老爺,夫人也是愛女心切,如若商量什么對策,還是夫人在場的好。”
趙宇昊嘆了口氣,洛紫晴是當(dāng)真不懂么?她與二夫人積怨已深,現(xiàn)在替小桃出頭,只會是水上澆油。
“你就是荷花吧。”趙青衣并未接下話茬。
“奴婢正是。”洛紫晴頷首。
趙青衣沒有再說話,而是點(diǎn)點(diǎn)頭,二夫人看在眼里,妒在心上,這個荷花,明擺著是跟她過不去,裝乖巧,裝懂事,她呸!一副狐貍精胚子,還想騎在她的頭上不成!
在二夫人的連番攪局下,詩瑤的事情最終也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二夫人又借故亂發(fā)脾氣,摔門而出,趁著月色,閃身入了“蘭苑”。
“你可真會躲清閑啊。”二夫人看見西門雪,皮笑肉不笑。
“寶貝,這是怎么了?”西門雪一臉的無辜。
“少跟老娘裝蒜!詩瑤離家出走你會不知道?都是因為你,出的什么幺蛾子,如今,老頭子畏首畏尾,不肯尋她回來,我不管,你必須把我的女兒找回來!”二夫人對著西門雪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好了,好了,寶貝息怒,寶貝息怒,生氣容易出皺紋的。”西門連連陪笑。
“你是在嫌棄老娘老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萬華閣那個小狐貍精的丑事!”二夫人眼睛一瞪。
“怎么會呢,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寶貝相比,在我心目中,永遠(yuǎn)都是只有你一個,那些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西門雪將二夫人攬進(jìn)懷里,親吻她的鎖骨。
“諒你也不敢!”二夫人接著道:“反正我不管,你必須要把詩瑤找回來!眼下與血月教的大戰(zhàn)在即,我真的擔(dān)心她會出事。”
“寶貝,你聽我說,找詩瑤固然重要,但是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西門雪將二夫人扶坐在床邊,接著道:“我們關(guān)心的并不是滅不滅血月教,我們要的可是盟主之位,眼下對手已然開始行動,我們不可以坐視不理。”
“你是說昊兒?”二夫人有點(diǎn)迷糊。
“不錯,你們今日協(xié)商,趙宇昊可否到場?老頭子的態(tài)度如何?”西門雪倒了一杯茶,送到二夫人嘴邊。
“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二夫人將茶推到一邊,道:“今兒個老頭子明顯聽了昊兒的,就連不去尋詩瑤,也是昊兒的提議。”
“看見了吧,在老頭子心目中,趙宇昊是占有一定分量的,只有讓趙宇昊徹底爬不起來了,我們才能高枕無憂。”西門雪的眼神異常陰毒。
“你的意思是,殺了他?”二夫人睜大了眼睛。
“當(dāng)然不是,要是殺了他這么簡單,我還用派人監(jiān)視他嗎,已經(jīng)監(jiān)視了那么久,我相信,很快便可以抓到把柄,將他一舉擊垮嗎,到時候,這武林,不就是咱倆的了么。”西門雪在二夫人的額頭上烙下一吻。
“可是詩瑤……”
西門雪已然在動手動腳了。
“別鬧,我擔(dān)心詩瑤……”二夫人滿臉緋紅。
“她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來嘛,春宵一刻值千金!”
西門雪說罷,便放下了窗幔,咿咿呀呀的聲響傳出,下人們已然見怪不怪了。
從書房出來,洛紫晴推著趙宇昊回“竹園”,路過那座上了鎖的宅子,趙宇昊停了下來。
“我娘,就在里面。”趙宇昊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
洛紫晴沒有言語,她不知道如何接下這個話茬。
“我真是個不孝子,沒有能力救她。”趙宇昊壓低了聲音,同樣,壓制著自己的情感。
洛紫晴依舊沒有說話,而是走到那個鎖前,四下張望。
趙宇昊注視著她,不曉得她會做什么,只見她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朝著鎖芯,一下一下的砸下去,銹跡斑斑的鐵鎖發(fā)出凄慘的悲鳴,響徹整個夜空。
“洛兒,沒用的。”趙宇昊搖搖頭,她能打開的僅僅是這把鎖,而那把心鎖,無人能解。
“不試試怎么知道。”洛紫晴沒有回頭,繼續(xù)砸鎖。
“今日,你把鎖砸了,明日就會換上新的。”趙宇昊看著洛紫晴。
“那就接著砸。”她就不相信,趙青衣會如此絕情,一日夫妻白日恩。
“即使不換成新的,娘親也不會得到救贖的,除非……”
趙宇昊頓了頓,除非他們能夠替哥哥報仇,其實他一直都懂,爹之所以將娘鎖在這里,全是為了保全她,而他,也在為打開那扇心門,不停地努力著。
“洛兒,住手吧……”
“不要,沒有人是不能得到救贖的!”
“洛兒……”
洛紫晴忽然住了手,從剛剛開始,趙宇昊都在叫她“洛兒”!她現(xiàn)在才發(fā)覺!
“你,都知道了,對么。”洛紫晴回過身,看著趙宇昊。
趙宇昊點(diǎn)點(diǎn)頭,道:“從你第一天踏入趙府,我便知道了。”
“你不問問我的目的嗎?”洛紫晴驚訝于趙宇昊的坦然。
“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不想告訴我的時候,我問,你也不會說。”趙宇昊說的很自然。
“那么相信我嗎?就不怕我是那邊的奸細(xì)?”洛紫晴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不怕。”趙宇昊的眼神異常溫柔,道:“那天,真的很后悔沒有帶你走,不過現(xiàn)在好了,你自己來了。”
“不要誤會,我之所以出來,并不是認(rèn)同血月教是邪教。”洛紫晴馬上解釋。
趙宇昊沒有言語。
“謝謝你。”洛紫晴忽然開口,如若不是趙宇昊履行當(dāng)初的諾言,想必,江湖早就掀起腥風(fēng)血雨了。
趙宇昊看著洛紫晴,淡淡的開口道:“其實,那天想要你命的人,就是血月教派來的,詩瑤已經(jīng)查清楚。”
“騙人!怎么可能!”洛紫晴搖頭,她很肯定,青玄是絕對不會雇傭殺手殺她的。
“洛兒,不要再逃避了,你已經(jīng)被血月教,拋棄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離開了血月教,但是我想,她們一定是得知你進(jìn)了趙府,擔(dān)心你泄露那邊的秘密,才會起的殺心。”趙宇昊拖著下巴,除了這個理由,別無他想。
洛紫晴向后退了幾步,想她還千里迢迢的來到江南,想方設(shè)法的混入趙府,只為打探消息,解救血月教,而那頭,已然將她寫在了生死簿上,即使她真的傳遞消息回去,那邊也會覺得是個陷阱吧,還真是諷刺啊,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做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義!青玄啊青玄,為何至今,他仍舊不相信她!
趙宇昊看著洛紫晴,不再言語,既然青玄將這個天真的有點(diǎn)傻的姑娘,送到了他的手上,那么不管他的目的何在,他也不會再放手。
不遠(yuǎn)處,一個人影矗立良久,他的嘴角上揚(yáng),手上的鐲子,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