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昊一大早便坐起身,顧不得洗漱,雙眼一個勁的往門外張望,他生怕她不會再出現(xiàn),心中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當(dāng)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他的心,沒有平靜下來,反而跳的很快。
“荷花,你來遲了!還不快伺候本公子梳洗。”趙宇昊裝腔作勢道。
洛紫晴沒有言語,將輪椅放置一旁,擼起袖子,拿著盆,到井邊打水。
“傷風(fēng)敗俗!”趙宇昊嘴上說著,眼睛卻一直盯著洛紫晴的芊芊藕臂。
洛紫晴仍舊沒有言語,毒舌不過是他的保護(hù)色,她心知肚明,也沒有必要揭穿。
“喂,你會不會伺候人啊,看你,衣領(lǐng)都弄濕了!”趙宇昊變本加厲,就想看看洛紫晴能忍到什么時候。
“昊公子,奴婢第一次做下人,手生是一定的,如果不滿意的話,您可以親自動手,您的雙手完好無損。”既然趙宇昊主動找差,洛紫晴也便憋不住了。
“你是在暗示我,腿殘的事實(shí)么?”趙宇昊忽然很傷心的道。
“奴婢沒有這個意思,不過腿殘,也是事實(shí)。”洛紫晴接著道:“不管因?yàn)槭裁丛?,現(xiàn)在您不能走路,這是不爭的事實(shí),如若您再逃避,只會彰顯骨子里的懦弱。”
“你——”趙宇昊氣結(jié),很快的,便沒了火氣,道:“你說的對,這是事實(shí)。”
“現(xiàn)在,接受這個事實(shí)了么?”洛紫晴看著趙宇昊,道:“如若接受了,那么我們就來想想辦法,怎樣繼續(xù)生活。”
“你的意思是……”趙宇昊有些木然。
“這個!”洛紫晴將輪椅推了過來。
“這是何物,甚是新鮮。”趙宇昊老早便發(fā)現(xiàn)了這個有趣的椅子,只不過強(qiáng)忍著沒有問罷了。
“這個叫輪椅,是專門供腿腳不方便的人用的,你看這里,我專門設(shè)計(jì)了暗格,可以放些暗器,殺傷力不大,但是完全可以自保,要不要試試?”洛紫晴微笑著。
趙宇昊沉默了一會,并沒有馬上答應(yīng)。
“怎么,怕我害你不成?那我先來。”洛紫晴聳聳肩,自己率先坐在了輪椅上,順便給趙宇昊示范操作方法。
“來吧,試試看。”
趙宇昊在洛紫晴的攙扶下,坐在了輪椅上,這個神奇的椅子,能走能動,還能發(fā)射暗器,趙宇昊不得不佩服洛紫晴的心靈手巧。
“你剛剛接觸輪椅,不要走得太快了,我沒有安裝剎車系統(tǒng),等我回去研究一下,你就可以自由控制車速了。”洛紫晴蹲在輪椅邊上,拖著下巴,她想了半天,也沒設(shè)計(jì)出剎車該怎么安裝。
“那個,荷花……”趙宇昊顯得有些忸怩。
“恩?怎么了?”洛紫晴抬起頭,正好對上那一雙湖水般的眸子,青玄的臉浮現(xiàn)在眼前。
不!他不是青玄!洛紫晴甩甩頭。
“我那么對你,你何故還要對我,這么好,難不成是同情我么……”趙宇昊的語氣中多了些許歉意。
洛紫晴朝天空翻了一個大白眼,這男人的自尊心也太強(qiáng)了,性子又敏感多疑,她算是服了氣了。
“你是我的主子,我對你好,有錯么?你以后可是趙府的當(dāng)家人,我一個下人,還不好好巴結(jié)巴結(jié),他日改朝換代,我也算功臣一名,放心,不是同情你,是為我自己。”這樣說,就可以了吧。
“如若真是這樣,你可就要失望了,現(xiàn)如今,趙府并不是我的。”趙宇昊低著頭,一副斗敗公雞狀。
“你說的是什么話?漲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fēng)!這可是你的家,武林盟主是你爹!你就眼睜睜看著你爹打下來的天下,落入旁人之手嗎?何況那個人又不是什么賢明的人。”
趙宇昊愣在原地,這真的是她么?在和她的接觸中,洛紫晴可是一個溫柔善良,秀外慧中的女子,如此潑辣直率的荷花,當(dāng)真是她么?如若是她,那偽裝可是頂尖級的高手了。趙宇昊第一次,不確定自己的判斷了。
“昊公子,你應(yīng)該多多的出去活動活動,常常在老爺夫人下人面前走動走動,這樣大家才不會忘了,原來趙府的當(dāng)家人,正是你,昊公子,而我呢,也不會被別人欺負(fù)了。”洛紫晴說的好生委屈,不過只是個接近趙青衣的借口罷了。
“且按你的說做吧。”
趙宇昊不再言語,洛紫晴突然出現(xiàn),想必不會那么簡單,或許她只是血月教效仿當(dāng)初,派出來打探消息的一個奸細(xì),雖然如此,他仍舊無法將她視為敵人。
只消一下午的時間,整個趙府便被一個爆炸性的新聞覆蓋——昊公子出來了!
洛紫晴推著趙宇昊,先是在“竹園”附近活動,后來,干脆直接在整個趙府范圍活動了,看見他們的下人,無不雙眼圓瞪,吃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怎么樣,外面的空氣很新鮮吧。”洛紫晴笑的很開心。
“恩。”趙宇昊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少有的笑容。
兩人行至先前掛著鐵鎖的院落,洛紫晴稍微放慢了腳步,趙宇昊的眼神若有若無的飄向了門縫里面。
“昊公子,這里面,有人嗎?”洛紫晴問的小心翼翼。
趙宇昊轉(zhuǎn)過臉來,道:“宋管家沒有告訴你,趙府是不需要好奇心的么?”
洛紫晴吐吐舌頭,是她太心急,看來,想要從昊公子口中套些消息出來,眼下還不是時候。
“梅園”內(nèi),趙青衣處理完事物,坐在太妃椅上,閉目養(yǎng)神,連日來研究進(jìn)攻血月教的方法,已然讓他筋疲力盡。
二夫人邁著四方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jìn)來,一把搶過趙青衣手上的地圖。
“這分不清真假的玩意兒,還留著它干什么?”二夫人說罷,正欲撕了,被趙青衣一把搶下。
“這可是昊兒用腿換來的!”趙青衣接著道:“老夫留著它,不是要做參考,而是時刻提醒自己,血月教又多了一筆賬要算。”
“好了,好了,老爺,消消氣,消消氣……”趙青衣面色鐵青,二夫人見風(fēng)轉(zhuǎn)舵。
“昊兒現(xiàn)在整天關(guān)在竹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如果昊兒知道老爺對他的心思就好了。”
“哦?不過我今天聽說,昊兒已經(jīng)肯走出竹園了,下人們都紛紛傳著,說昊兒身邊多了一位仙女,賜給了昊兒一個神奇的椅子,讓昊兒能夠重新站起來呢。”趙青衣的眼中滿是希望。
“仙女我倒是沒聽說,只不過宋管家倒是給昊兒換了一個侍女是真。”二夫人的眼珠不停地轉(zhuǎn)著。
“那就是那個侍女了,能說服昊兒的女孩,看來,老夫要見見她了。”趙青衣捋了捋胡須。
“老爺什么時候?qū)σ粋€下人這么上心了,我替那個女孩先謝過老爺抬愛了。”二夫人說話陰陽怪氣的。
趙青衣起身,搬過二夫人的肩膀,討好道:“夫人不要誤會,老夫只是想跟她交代交代,讓她引導(dǎo)昊兒走上正途,如今老夫就昊兒這一個兒子,絕不能讓他有閃失。”
“我總算聽出來了,老爺是嫌棄我不會生兒子了是吧,嫌棄詩瑤是個女孩了是吧,行,你去找,你去找能給你生兒子的女人去吧!”二夫人光是哭訴還不夠,竟上手開始敲打起趙青衣來。
“鬧夠了沒有!”趙青衣一聽到趙詩瑤,就一肚子火。
“你有吃飛醋這個空檔,應(yīng)該好好管管女兒,別讓她一天到晚女扮男裝,出去惹是生非,我們趙家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哦,這時候想起這個來了,別忘了,你不僅僅有昊兒一個孩子,你還有詩瑤呢,你要把對昊兒一半的心,對詩瑤,詩瑤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跟了你這個負(fù)心漢!天煞的啊……”二夫人哭著走出了梅園。
趙青衣?lián)u搖頭,每每提到詩瑤,二夫人總是想盡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女兒都被她寵壞了,不過話說回來,詩瑤年紀(jì)也不小了,他也真該好好關(guān)心關(guān)心這個寶貝女兒了。
血月教總壇,妮姜來報。
“啟稟教主,趙青衣近來聯(lián)系了江湖各大門派,正在結(jié)合那張假地圖,商討進(jìn)攻血月教的對策。”
“好!即便是沒有那張假地圖,我血月教也不怕來犯!”青玄劍眉一擰,意氣風(fēng)發(fā)。
“教主,有件事……妮姜不知道該不該講……”
見妮姜吞吞吐吐的,青玄揮揮手道:“有話直說。”
“屬下在監(jiān)視趙青衣的時候,意外發(fā)現(xiàn)了……洛姑娘。”
“什么,那個妖女在趙青衣府上?”圣姑大叫道。
妮姜點(diǎn)點(diǎn)頭,緊接著看向池嚴(yán),池嚴(yán)眼中太過明顯的關(guān)懷,讓她心中格外不舒服。
“妹妹怎么會投靠了敵人呢?”小悠邊說邊給圣姑揉肩。
“說不定啊,那妖女早就是那邊的人了,玄兒啊,此戰(zhàn)斷不能掉以輕心,那妖女對血月教可謂是了如指掌。”圣姑看向青玄,青玄面無表情。
前些日子分壇來報,洛紫晴在鹽幫,楚云飛已然和鹽幫幫主之妹結(jié)為連理,短短幾日,失去靠山的她便到了趙青衣府上,洛紫晴啊洛紫晴啊,你究竟在做什么?看來,還是他小看了她啊。
青玄將拳頭握緊,不論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把她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