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中,無數(shù)的雙手,撕扯著洛紫晴的靈魂,她想要呼救,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空氣越來越稀薄,她喘不上氣來。
“洛兒,洛兒!振作一點!”
一個聲音縹緲又模糊。
“洛兒,洛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有人在叫她,而且這個人很急。
洛紫晴的意識逐漸回歸到身體里,她的頭頂,赫然出現(xiàn)一縷光束,她本能的伸出雙手,想要抓住最后的機會,然而,很快,她再一次被冤魂吞噬,空氣,漸漸從她的身體流失。
池嚴懷抱著昏迷不醒的洛紫晴,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呼吸越來越困難,一路尾隨英婆婆至此的他,已然猜出圣姑的軌跡,奈何他并未闖過四大妖姬陣,除了呼喚,想不出別的辦法。
洛紫晴的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池嚴的胳膊收緊,用力的搖晃。
“洛兒,洛兒,跟著我的聲音,回來,回來呀!”
洛紫晴忽然沒了動靜,就連眼皮,也不曾顫抖一下。
不!他絕對不會讓她有事!
池嚴托起洛紫晴的下巴,低下頭,雙唇相對,將空氣送入她的口中。
就在洛紫晴即將被吞噬殆盡之際,一大束強光襲來,冤魂瞬間魂飛魄散,她的身體很輕,輕的飛了起來,朝著光明。
洛紫晴睜開眼睛,唇瓣上傳來濕熱的觸感,空氣源源不斷的涌入,她雙手攀附著這根救命稻草,貪婪的吮吸著。
原本急救的雙唇相對,演變成綿長而又溫柔的吻,池嚴吻得很用心,幾乎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當然,是對她。
洛紫晴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眼前的五官逐漸清晰,并非預想中的冷酷,她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洛兒,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見洛紫晴恢復意識,池嚴高興到難以自已,他將洛紫晴擁入懷中,差一點,他就失去她了,而這是他這輩子,最不愿看到的事。
“池……池大哥……”洛紫晴艱難的開口。
“別說話,讓我先給你把把脈!”高興之余,池嚴也斷然不敢怠慢。
“左護法,看病不在藥廬,而在這禁地,是何故啊?”青玄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沒有一絲溫度。
洛紫晴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她終于再一次看到了他。
“教主……”
池嚴慌忙放開洛紫晴,奈何她闖陣,耗費了太多的精力,虛弱到?jīng)]有辦法站立,只得依靠著距離她最近的池嚴,兩個人在青玄眼中,卻是依依難舍。
“怎么,剛剛只是一個吻,就讓你手腳無力到如此地步,看來,你已經(jīng)懶得敷衍我了,是么?”這明明是對他 技 術(shù)的嘲諷,青玄握拳。
“教主,并非你想的那般……”池嚴馬上察覺,青玄一定是誤會了。
“親眼所見,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青玄瞪著洛紫晴,這個從頭到尾,完全依附在另一個男人懷抱里的女人,就連解釋下,都覺得多余么?方才,他還在為她的擅自離開擔心,看來,真如圣姑所言,一切不過是他的自作多情,女人,為了生活,會不斷擇良木而棲,只可惜,池嚴并非那顆良木。
“青玄……教內(nèi)兄弟……可得到赦免……”每說一個字,洛紫晴都覺體力不支。
“不用假惺惺的裝作純潔圣女,你的伎倆,本教主絕不會上當!”青玄別過臉去,她就是用這張善良無邪的姿態(tài),欺騙他的。
“青玄……你誤會了……并不是……”洛紫晴用盡全力,想要抓住青玄的衣袖,卻撲了個空。
“洛兒!”池嚴再次扶住險些摔倒的洛紫晴。
這一幕看在青玄眼里,格外刺眼。
“此妖女為禍我血月教,即日起,押往水牢,嚴加看管,教內(nèi)任何人不得與其接近!”青玄絕情的宣判了洛紫晴的罪名。
“教主,洛兒,洛姑娘此刻需要休息,她很虛弱……”池嚴跪倒在地。
“虛弱?妖女,在本教主 身 下,也未曾見你如此,難道左護法技高一籌?”青玄嘴角一撇,滿是鄙夷。
“教主!”
“池……池大哥……不要說了……我……我去……”此刻的洛紫晴心在滴血,她原本以為,她和他是心意相通的,即便不說,也心有靈犀,現(xiàn)在看來,是她高估了他,同樣高估了自己。
“洛姑娘,你現(xiàn)在的身體……”池嚴不能眼睜睜看著洛紫晴被關(guān)入水牢,四大妖姬陣,未能讓她殞命,青玄,更不可以。
“左護法受妖女迷惑,禁足于藥廬,即刻執(zhí)行!”池嚴和洛紫晴拉拉扯扯,實屬礙眼,青玄的心中已怒火難耐。
洛紫晴被教徒架著,押往水牢,池嚴只能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
血月教總壇,青玄已然喝了十壇烈酒,小悠侍奉于一旁。
“教主,身體要緊……”見青玄并沒有停下之意,小悠忍不住開口。
“身體要緊?如今我心被人捅了一個大窟窿,痛徹心扉,心若傷,身體何用!”青玄拿過一壇烈酒,仰頭猛灌,接著,將酒壇狠狠摔碎,洛紫晴的背叛,讓他措手不及,當初的誓言仍歷歷在目,說什么會永遠陪伴他,女人,果真是善變的動物!
青玄又拎過一壇,卻被小悠搶下。
“是奴婢魯莽,見洛姑娘只身前往禁地,擔心圣姑借機發(fā)難,才會求助于教主,或許,洛姑娘和左護法并無茍且之事,二人只不過……切磋一下,或許,一切都是個誤會。”
“誤會?本教主親眼隨見,還能有假?”青玄接著道:“小悠,你無須自責,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個妖女是罪有應得,罪有應得!”
“教主,如若奴婢知曉,您知道真相之后,是這般頹廢模樣,奴婢寧愿您永遠被蒙在鼓里!”小悠說著,兩行熱淚順勢滑落,楚楚動人。
青玄搖晃著起身,來到小悠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洛紫晴很少會哭的,就算她哭,眼淚也是流在心里,即使需要安慰,也是背對著,洛紫晴啊,洛紫晴,當真是他誤會了她,該有多好。
不!這也便是那個妖女的手段!青玄低頭,猛地攫取住小悠不點而朱的櫻唇,他要忘記那個女人,忘記……
小悠回應著青玄略帶發(fā)泄的索取,終于,她可以得到他的青睞,哪怕是以這種方式,她也心甘情愿。
血,順著小悠的嘴角流出,青玄將她一把推開,毫不憐惜。
果然,他無法忘記她。
“教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小悠一個重心不穩(wěn),趴在了地上,她忽略膝蓋傳遞過來的疼痛,十分可憐的望著青玄,一雙含淚的眸子,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升起惻隱之心。
“滾!”青玄從牙縫間擠出一個字。
“教主,莫非小悠做錯什么了?”小悠站起身,走進青玄,順勢將手伏在了青玄的肩上。
青玄只一個眼神,小悠便乖乖的收回了手臂。
“滾!”青玄的眼中,滿是戾氣。
小悠不再言語,欠身,退了出去。
洛紫晴啊洛紫晴,縱使你命大,能夠逃脫四大妖姬陣,而這一壇醋水,看你怎么喝完!
小悠合著月光,放肆大笑出聲。
青玄斜靠在桌子旁,滿腦子都是洛紫晴,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就連這間屋子,都滿是她的味道,她是毒蠱,而他,已中毒至深。
池嚴被禁足于藥廬,藥廬的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不僅是他,就連阿木的行蹤,也被仔細排查,他熬制好了湯藥,正是此刻洛紫晴所需,奈何無法傳遞給她。
“師傅,也不知道,現(xiàn)如今洛姑娘怎么樣了,想她受了那么重的傷,又身在水牢,身子骨斷然是熬不住的。”阿木愁眉不展。
“如今教主醋意使然,不肯聽我們解釋。”池嚴在藥廬來回踱步。
“師傅和洛姑娘有茍且之事,打死我,我也是斷然不信的,師傅,莫非有人從中作梗,故意設(shè)計于你?”阿木拖著下巴,認真思索可能人選。
“此事暫且不論,洛姑娘要是再耽擱下去,恐怕兇多吉少。”
圣姑設(shè)計洛紫晴已然是明擺著的事實,池嚴親眼所見,而這一出,她也難逃嫌疑,不過這些都得從長計議,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洛紫晴的性命安危。
“你我?guī)熗蕉藬嗳徊恍?,但是有一個人可以!”
“誰?”
“右護法!”
妮姜來到藥廬,池嚴說明所托。
“師兄,你還在幫那個妖女?現(xiàn)如今,教主都已經(jīng)醒悟,你也快醒醒吧,別再上那個妖女的道了!”妮姜沒想到,師兄主動找她,竟為了那個妖女!
池嚴和洛紫晴的事情,教內(nèi)已然傳開,妮姜自然不信,但人言可畏,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兄一步步墮落下去。
“這其中的誤會,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清的,但是,洛姑娘是無辜的。”池嚴看著妮姜,眼神懇切。
“事到如今,你還幫她?現(xiàn)在你被禁足,全是拜那個妖女所賜,圣姑已然得罪了,教主亦不信你,師兄,你這樣做,值得嗎?”妮姜實在不懂,一向不參與任何爭斗的師兄,為何如此執(zhí)著。
“洛姑娘是個好姑娘,她與血月教共患難,她為教內(nèi)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現(xiàn)如今有人陷害于她,作為她的朋友,我不可能坐視不理!”
“僅此而已?”妮姜關(guān)心的是池嚴是否,真將洛紫晴當個朋友。
“僅此而已。”池嚴深知,他和她,也僅能是這種關(guān)系。
“好,不過,我不是幫那個妖女,我是為你。”
妮姜接過湯藥,揣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