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晴獨自一人返回鳳來閣,一大清早,鳳來閣冷冷清清的,畢竟還沒到做生意的時辰,姑娘們大多也還在睡著。
“你,還敢回來?”喜娘扭著肥臀,從二樓款款而來。
“當(dāng)然,我的兄弟還在這里,況且,我完成了任務(wù),還有那么豐厚的獎金,哪有不回來之理?”洛紫晴直視喜娘。
“哦?”喜娘明顯的詫異,這丫頭和先前大不一樣,出于她女人的直覺,這里邊肯定有事。
“勞煩喜娘通報下晟睿,就說小女子不負眾望。”
“大膽!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直呼主子的名諱!”喜娘沖向前來,伸手就照洛紫晴粉嫩的小臉而來。
手被生生擒住,喜娘睜大杏眼。
“姑娘,請隨在下來。”
晟睿白了喜娘一眼,只這一眼,喜娘便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洛紫晴跟隨晟睿,回到最初相見的雅閣。
“姑娘,請上座。”
晟睿一如先前的溫雅,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變態(tài)”的舉動,他假裝忘了,洛紫晴可記憶猶新。
見洛紫晴對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晟睿仍舊不動聲色。
“姑娘,僅一日,便道任務(wù)完成,在下惶恐。”
“兩人緣分到了,何需一日,僅一眼便已足矣。”洛紫晴接著道:“那位高人來此的目的很明確,投靠更大的靠山,以彰顯其能力。”
“如此甚好,姑娘可否規(guī)勸其投于在下門下?在下可謂是求賢若渴,只要他肯來,一定優(yōu)待。”晟睿笑著。
“當(dāng)然有,不過他提出條件有三。”
“愿聞其詳。”
“其一,常駐鳳來閣,吃住用行不得花其半文,每月還要白銀百兩零用。”洛紫晴混亂說著。
“其二呢?”這些對于晟睿來說,九牛一毛。
“其二,不得以主仆相待,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得干涉其自由。”洛紫晴想要爭取更多的時間。
“還有呢?”這高人的條件,果然與眾不同。
“其三嘛……”洛紫晴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道:“其三,則需要晟公子忍痛割愛了。”
“此話怎講?”
“那個高人想要喜娘,侍奉其左右。”洛紫晴抿嘴偷笑。
“不行!”
喜娘推門而入,她在門外已偷聽多時,她的人,她的心,都是屬于眼前這個男人的,她斷然不會去侍奉另一人。
“放肆!”晟睿未曾瞥她一眼。
“主子息怒。”喜娘欠身,道:“奴婢曾發(fā)誓,一輩子侍奉主子一人,為主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赴湯蹈火?”晟睿挑眉,笑容變得很是玩味。“既然如此,那就替我去侍奉那個高人吧。”
“主子!”喜娘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輕易就將她推出去的男人。
“怎么?為我赴湯蹈火,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只不過給你一個機會罷了,現(xiàn)如今,還不是赴湯蹈火,僅僅是侍奉男人,堂堂鳳來閣的老鴇,不會不懂得如何討男人歡心吧。”晟睿的眼中沒有一絲溫情。
喜娘呆愣在原地,她為他,寧愿身陷風(fēng)塵,無怨無悔,雖如此,但潔身自好,從不曾讓哪個臭男人玷污,如此守身如玉,只為他,可是她分明從他的眼神和話語中感受到深深的鄙夷,她的尊嚴被毀的稀碎。
喜娘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這個……如果有難度的話,我再勸勸高手……”本來只是想捉弄下喜娘,不曾想弄成這種局面,洛紫晴于心不忍。
“姑且不用,我的奴才,沒有說不的權(quán)利。”
此話猶如一把匕首,插進了喜娘的心臟,她今兒個才真真的明白,對于他,她不過是個奴才,是條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罷了,而她竟然天真的以為,大業(yè)所成那日,她能與他并肩而立,呵呵,真是愚蠢至極。
眼淚,順著眼瞼流下。
“喜娘……”
洛紫晴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負罪感,不過,更應(yīng)該覺得對不起喜娘的人,是晟睿!而他該死的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晟公子,以上三條,如若你都能應(yīng)允,高手才可與你相見,我的任務(wù)已完成,放了我的兄弟們,還有,我的賞錢。”洛紫晴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的嘴臉。
“在下什么時候說過,完成任務(wù)之后,會放了你的兄弟們?”晟睿眼中的精明暴露無遺,如此聰慧的女子,不收入囊中,不是他的風(fēng)格。
“你竟然耍賴!”洛紫晴大叫。
“在下記得,應(yīng)允姑娘賞錢,不曾應(yīng)允放人,不過在下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只要姑娘能夠歸入我門下,我愿給姑娘一個順?biāo)饲椋瓦B整個鳳來閣,隨姑娘喜好安排。”
喜娘面如死灰,她早該看清,這個男人,不是那個良人。
“一女不侍二主,恐怕小女子要辜負晟公子的美意了。”多看晟睿一眼,洛紫晴恐怕就要嘔吐出來。
“姑娘可是說血月教?這個好說,在下平了便是。”晟睿說的異常輕松。
“你敢!”洛紫晴橫眉冷對,忽的,笑了起來。
“高人說的果然沒錯,幸好我早有準備。”
“此話怎講?”
“來之前,高人卜算一卦,已算出你會毀約,我的兄弟們,不勞晟公子款待,我的人已如數(shù)救出,方才,不過是驗證下高手的能力罷了。”洛紫晴目光如炬。
晟睿不語,掂量洛紫晴話中的真假。
“如若不信,晟公子大可派遣喜娘前往,一看便知。”洛紫晴心中打鼓,倘若晟睿不上當(dāng),她們就無從知曉關(guān)人之所,前功盡棄,縱使內(nèi)心焦急,面上仍舊不動聲色。
“喜娘。”晟睿朝喜娘使了一個眼色,
喜娘眼神空洞,退出了雅閣。
洛紫晴心中暗喜,這個賭注值得,為了給青玄爭取多一點時間,她還需要再周旋幾輪。
“晟公子,小女子有一事不解,可否請教公子。”
“姑娘請講。”
“喜娘是個好女人,對公子又一心一意,何故晟公子如此對她?”洛紫晴替喜娘鳴不平。
“若如在下承認,在下有斷袖之癖,姑娘可否明白?”晟睿滿臉含笑,看不出玩笑亦或者是認真。
“你猜我信嗎?”斷袖之癖?洛紫晴寧愿相信他喜歡擺弄死尸,而不喜歡活人。
“她本是在下的棋子,有非分之想,注定遍體鱗傷,在下只不過提醒她,做好本分之事罷了。”晟睿說的異常坦然。
“總是如此,也可換種更加委婉的方式吧。”赤裸裸的道明,傷的更重吧。
“依姑娘看來,在下應(yīng)該假意迎合,待她毫無價值可言,再一腳踢開,如此,便好?”晟睿眼神復(fù)雜。
“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只是覺得……”洛紫晴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長痛不如短痛,她應(yīng)該對我的仁慈,感恩戴德。”晟睿一副圣人的模樣。
“公子就不怕喜娘起二心?”洛紫晴十分好奇,這人的自信從何而來。
“哈哈,那她現(xiàn)在就沒有價值可言了。”晟睿放肆大笑。
這個男人不僅是個大變態(tài),而且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渣,明明就是利用,還擺出一副施舍的表情,洛紫晴恨不能抽他幾個嘴巴,玩弄女人的感情,連人渣都不如。
一盞茶功夫,喜娘出現(xiàn)在門口,洛紫晴有片刻驚訝,計劃如果成功,此刻,不該有人來,莫非……
“主子,人已不在。”喜娘垂低眼簾。
“高人就是高人。”晟睿對此深信不疑。
這下子,換洛紫晴迷糊了,她看著喜娘,喜娘并沒有抬頭。
“姑娘,三條條件,在下均可答應(yīng),可否讓高人現(xiàn)身。”晟睿拱手為禮。
“好。”
現(xiàn)在沒有時間多想,洛紫晴按照預(yù)先設(shè)計好的,將茶杯使勁往地上一砸,黑影應(yīng)聲而出,將洛紫晴攔腰抱起,卻沒有飛出窗外,而是大方的立于晟睿面前。
“喂,計劃,計劃……”
洛紫晴小聲提醒,這家伙怎么回事,不是說好的,人救走之后,他就像上次那樣,帶她離開的么?如今杵在這,等著被抓嗎?
“乖,洛兒。”男人的聲音異常溫柔。
青玄!他不是應(yīng)該帶著教徒離開了嗎?洛紫晴耷拉著小腦袋,仿佛做錯事的孩子。
“閣下是?”這個男人身上散發(fā)的邪魅氣質(zhì),讓晟睿不由得興奮起來。
“血月教教主,青玄。”青玄毫不避諱。
“青玄……”晟睿道:“聞名不如一見,教主果然不同凡響。”
“客串話就算了,我來,是帶走我的女人的。”青玄看著懷中的小女人,要不是那個毛頭小子來搬救兵,他還不知道她這邊居然這么精彩的。
“原來這位姑娘是教主夫人,恕在下眼拙。”這個男人,很有意思,光是想象他遍體鱗傷,鮮血直流的樣子,晟睿便覺血脈噴張。
“不是的……”洛紫晴忙解釋。
“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青玄不顧洛紫晴的辯解,道:“洛兒可是本教主的心頭好,如若她有任何閃失,就算天王老子,本教主照殺不誤。”
你可是我的心頭好哦。當(dāng)然,晟睿并沒有說出口。
“洛兒,我們回家了。”他的目的已然達到,此地不宜久留。
“教主留步,或許,我們可以談筆生意。”眼看青玄要走,晟睿忙阻攔。
青玄提氣,不顧晟睿,懷抱洛紫晴從窗飛出。
“人,是他救走的吧。”根本沒有高人指點,晟睿并不愚鈍。
喜娘仍舊低頭不語。
“青玄,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這個男人,他要定了。
血月教總壇。
“小兄弟,你就不再考慮一下?”池嚴看向蒙面“高人”。
“多謝教主和左護法的美意,不過我自由散漫慣了,實在不適合停留在一處。”
“罷了,既然小兄弟去意已決,我等便不再強留,日后如有需要,血月教首當(dāng)其沖。”青玄拱手抱拳。
“多謝教主成全。”
教外,洛紫晴親送。
“洛姑娘,就此留步,他日有緣再見。”
“還不曾問過你的名諱。”洛紫晴這才想起。
“無名小卒,不足掛齒。”“高人”嬉皮笑臉起來。
“難得我們是生死之交,居然連名字都不說,真小氣。”洛紫晴搖搖頭,別過臉去,假裝生氣。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高人”道:“我叫楚云飛。”
忽的,楚云飛很認真的看著洛紫晴,道:“洛姑娘,如若你想回家,可以來找我,我自有辦法達成所愿。”
“別逗我了,我沒那么笨,才不會上兩次當(dāng)呢!”洛紫晴看著楚云飛,又是這招,她想家真的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嗎?
“后會有期。”楚云飛轉(zhuǎn)身,離去。
洛紫晴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去,她有種很強烈的預(yù)感,他們,還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