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的心中一凜冽,手指微微的緊收,緩緩的抬眸對上周嫤的目光,她的眼中含著薄霧,也帶著常人難有的堅定。
“娘娘,奴婢父母雙亡多年,本就賤命一條,承蒙小姐不棄,能在她身邊伺候多年,小姐帶奴婢回帝都的那一年,她說,以后我可以把她當(dāng)親人,而這么多年,是小姐把我視為親人,如今她沒了,奴婢能做的,奴婢一定拼盡全力給小姐搶回來,但求娘娘不要送奴婢出宮!成敗也好,生死也罷,至少以后下地獄的時候能夠有臉面對她!”
沈畫樓的話語一字一句的撞擊在周嫤的心上,她緩緩的彎下腰,纖細(xì)的手指輕輕的挑起了畫樓的下顎,細(xì)細(xì)的觀摩著。
隨后周嫤竟是微微愣神,她并不算特別的美,面容帶著稚嫩,甚至只能算得上清秀,唯一特別的,便是那一雙與眾不同的雙眸。
曾經(jīng)的畫樓就有一雙這樣的眸子,很黑,帶著璀璨的光,乍眼一看,猶如寒光冰雪,細(xì)細(xì)觀摩,卻又似綿延秋水。
對視了片刻,周嫤猛然驚醒,果然,只要靜靜的看著,就仿佛要被吸入進(jìn)去一般。
畫樓看著周嫤的目光變化,心卻靜了下來。
周嫤在衡量,這樣的一個她留下來會不會怎么樣?
她猛地甩開了畫樓的臉,迅速的轉(zhuǎn)過去了身子,畫樓不知周嫤到底想到了什么,瞬間就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
“如果三天之后你還活著,那本宮就權(quán)當(dāng)沒有見到過你!”她說完甩袖離去,畫樓看著她的背影,匍匐著身子大聲的說道:“謝娘娘不殺之恩。”
周嫤已經(jīng)進(jìn)去了,她緩緩的起身,才朝外面走去。
剛走出了鐘粹宮,齊香就著急的奔了過來,雙手扶在畫樓的身上,拉著她轉(zhuǎn)了一圈。
“你有沒有受傷?”
畫樓靜靜的望著她,齊香的年齡較小,還從沒有見過這宮中的鮮血,她眼中的擔(dān)憂沒有騙人,畫樓這樣告訴自己。
“沒事,我沒什么事情,我們回去吧。”畫樓說著牽著齊香就朝掖庭那邊走去。
身后的宮女看著沈畫樓若無其事的離去,紛紛面面相覷,眾所周知周嫤要弄死一個宮女,那個人就肯定活不過!
而她們面前的這個叫千姬的女子卻安然無恙的走出來了!
“還站著干什么,該干嘛的干嘛去,都想挨板子嗎?”徐長生一聲輕喝,圍觀的宮女才紛紛散去。
鐘粹宮內(nèi),周嫤坐在軟榻之上,思緒飄遠(yuǎn)。
徐長生彎著腰在周嫤的面前試探的問道:“娘娘,那個賤婢......”
“本宮自有打算!”
蘇元和徐長生對望了一眼,兩人在周嫤的身邊伺候都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忽然間的轉(zhuǎn)性到有些讓她們摸不著頭腦。
回到掖庭,畫樓一晚上都在想著周嫤的話語,三日之后她還活著,在這三日之內(nèi),定有大事發(fā)生,而且,此事肯定會和她有牽扯!
對于她這個沒有死在周妃手里的幸運(yùn)兒,有人覺得幸運(yùn),有人卻覺得惋惜,但是還是架不住憑空多出來的無端揣測!
夜已深,畫樓沉沉的睡去,她知道,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