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慢點(diǎn)走……”香玉手上拿了不少的東西,氣喘吁吁地喊了一句。
燕宛碧氣沖沖地轉(zhuǎn)過頭來,白了香玉一眼說道:“瞧瞧,不過叫你拿點(diǎn)東西,就這樣跟我拿喬了,可見在你心里我這個(gè)小姐是一點(diǎn)威嚴(yán)都沒有了!”
香玉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得了燕宛碧,她這一天都不曾給個(gè)笑臉,如今又這樣呵斥自己,香玉不由得就紅了眼眶,趕忙低了頭差點(diǎn)哭了出來。
“我這手里也不是沒拿東西,”燕宛碧搖了搖自己手上的那兩盒胭脂,“偏生就你這么嬌貴,倒還比我這小姐更要嬌弱上一些!”
香玉只低著頭不敢和燕宛碧對(duì)視,正好此時(shí)走過來一個(gè)布衣男子,聽到燕宛碧的話,剛忙跑過來想要接住燕宛碧手里的東西,笑著說了句:“小碧,我?guī)湍隳冒伞?rdquo;
“用不著,”燕宛碧的胳膊往后退了退,“你有事沒事,沒事就快走,擋著路干嘛。”
秦安聽了燕宛碧的話倒也不惱,仍舊笑著說了句:“我娘剛做了些腌菜,叫我往你家送點(diǎn),咱們一起回去吧,我?guī)湍隳脰|西。”
燕宛碧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秦安手里提著的那個(gè)黑漆漆的壇子,皺著鼻子說了句:“這什么啊,得了得了,你送進(jìn)來吧。”
秦安這便笑呵呵地隨著燕宛碧往前走,香玉在后頭緊趕慢趕地跟著,燕宛碧只顧著往前走,好像身后的秦安只是自己身邊的一個(gè)奴仆一般。
燕青這時(shí)尚未歸家 ,鄰居多年,燕家和秦家倒也不講究那些禮儀,張晴只接過了秦安送來的腌菜,笑著說了句:“你娘親倒是客氣,回頭我叫人去給你們家送點(diǎn)魚。”
“不用不用,”秦安有些羞澀地?cái)[了擺手,“我娘說都是自家的東西叫夫人您不嫌棄就差人再去拿一些,或者我過幾日再給您送過來一點(diǎn)兒也好。”
張晴喚了秦安在一旁坐下,又遣一旁的丫鬟去廚房拿兩條魚來,將桌上的瓜果遞給了秦安,笑著說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這長大了越發(fā)和嬸子客氣起來了,你娘最近怎么樣,你哥哥可捎信回來了?”
“娘親一切尚好,看了哥哥的信尤其開心,”秦安羞赧地答了句,不過還是不曾掩飾住他談起自家哥哥時(shí)的自豪感,“哥哥說書院里的人都很客氣,過幾個(gè)月就要上京趕考了,到時(shí)候正好打家門口路過,他也會(huì)回來看一眼。”
張晴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哥哥是個(gè)讀書好的,從小在咱們這一片就是個(gè)出名的,你啊,也該加點(diǎn)緊呢。”
聽張晴這樣說,秦安就更是不好意思,紅了臉低下頭去,不敢在說句什么,正好此時(shí)剛剛那個(gè)丫鬟進(jìn)了廳來,將手中的兩條魚遞給了張晴,張晴便朝秦安笑著說了句:“你哥哥如今不在家,想來你母親也是思念得很,你也該好生孝順著,這兩條魚便拿回去燉了湯喝吧,也算是嬸子的一番心意。”
“這可使不得,”秦安趕忙擺了擺手,慌亂地拒絕道,“不敢拿夫人的東西,要不倒像是我刻意拿腌菜來換東西一般了。”
張晴雖是聽秦安這樣說,卻仍舊是將手中的魚往前遞了遞,佯怒道:“你這般說便是和嬸子客氣了,嬸子給你的東西你拿著就是,將來你發(fā)達(dá)了啊,嬸子還等著吃你的東西呢。”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秦安也就不好再推辭,只和張晴告了謝便回了家去。
秦安臨走之前還曾想再去瞧瞧燕宛碧,可是四下里打量了一下也不曾看見燕宛碧的身影,他一個(gè)男子也不好隨意出入燕府的后院,也就只好出了門去。
燕宛碧和張晴行過了禮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將東西都甩在一旁只由著香玉歸置,躺了一會(huì)兒才覺得這心里是越想越不得勁,就翻身下床去了吳淑的院子里。
吳淑正在屋中喝著藥,燕宛碧一進(jìn)門就被嗆了一下,咳了幾聲才抬頭看向匆匆將藥碗放到一旁的吳淑,問了句:“姨娘這是在做什么呢。”
“是宛碧啊,”吳淑明顯松了一口氣,又端起那藥碗皺著眉頭喝了下去,爾后才問了句,“你怎么來了。”
燕宛碧揮手將吳淑身邊的丫鬟遣退了下去,彩蓮行禮告退,順便將吳淑手邊的藥碗帶了下去,見彩蓮關(guān)上了門,燕宛碧才說了句:“姨娘,我這幾日心里是越來越不舒服。”
“今日不是給了你一兩銀子上街采買嗎,怎么還是不開心,”吳淑瞧起來有幾分心不在焉,隨口問了句。
“姨娘怎么也不知道急了。”燕宛碧很是煩躁地說了一句,端起一旁的茶來就要往嘴里送。
吳淑慌忙劈手奪下燕宛碧手中的茶,又拿了一旁的茶壺來給她倒了一杯,才說了句:“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嗎,”燕宛碧嘆了口氣,很是不耐煩地說了句,“明明現(xiàn)下父親也很是看重姨娘,我卻偏生是要被燕宛璃那個(gè)賤人踩在腳底。”
吳淑擺弄著手里的茶杯,還未來得及說句什么,就聽得燕宛碧又問了句:“姨娘喝的這是什么茶,為何和我的還不是一樣的。”
吳淑好像又幾分猶豫,不過還是說了句:“我這是和別人討的藥方子,也用了一些在茶里。”
“姨娘病了?”燕宛碧抬手飲了一口茶,輕輕掃了一眼吳淑問道。
吳淑擺了擺手,搖頭說了句:“不曾,你不必?fù)?dān)心,我這藥……是催孕的……”
“催孕?”燕宛碧挑眉道,“姨娘想要做什么?”
吳淑縮了縮手,抬頭看向燕宛碧說了句:“你也是知道,如今張家早就沒落,你爹爹現(xiàn)如今要倚仗的就是咱們吳家,無七出不可休,如今一時(shí)半會(huì)你父親是不會(huì)再納妾,咱們府上也是沒有人希望他再納妾,要是想絆倒張晴叫我做夫人你做嫡女,就只能在這子嗣上功夫了。”
“姨娘這是想要個(gè)兒子吧,”燕宛碧冷下臉來,“只是姨娘這方子不知道是不是靠譜,別到頭來生了個(gè)閨女,疼也不是不疼也不是,若是再像那燕宛璃一樣生分,不喜自己的母親和姐姐,才是造了孽,得不償失呢。”
吳淑雖是面上不好看,不過還是笑了笑說道:“姨娘就算是有了小弟弟也會(huì)照樣疼你的,到時(shí)候你是這燕家的嫡女,什么燕宛珞燕宛璃都要排在你后頭,豈不快哉。”
“姨娘想的是很好,不過這方子到底是不是穩(wěn)妥,姨娘可還是要確認(rèn)穩(wěn)妥了才好啊,姨娘這些年來也沒少調(diào)養(yǎng),大夫都說了……姨娘要用這藥最好還是叫大夫瞧一瞧,別受了旁人的蒙蔽,”燕宛碧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上,“前幾日姨娘說會(huì)想法子整治燕宛璃,可是想出法子來了?”
吳淑面上明顯是有些訕訕的,只說了句:“這種方子怎么好叫大夫來瞧,左右都是些常見的藥材,應(yīng)當(dāng)是吃不出什么問題的,就算是沒用也就罷了,左右還有你這個(gè)貼心的。”
燕宛碧仍舊是不開心地冷著臉,輕輕哼了哼。
“燕宛璃那事且不急,”吳淑拍了拍燕宛碧的頭,寵溺地說了句,“等姨娘有了孕,到時(shí)候這燕家都是咱們的,還怕那燕宛珞和燕宛璃做什么。”
燕宛碧抬頭看了一眼吳淑,爾后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姨娘若是沒有旁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今日買了些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歸置呢,”燕宛碧起身笑了笑,“姨娘注意著身子,我先回去了。”
待到燕宛碧回了自己的屋子,才是真正地冷下臉來,瞧見在一旁收拾東西的香玉也是沒什么好臉色,冷冷地說了句:“手腳這樣慢,收拾了這么久還是沒收拾好。”
“不知道小姐要將這幾盒胭脂放在哪里?”香玉不敢和燕宛碧搭話,只問了句,“還是放在先前的地方嗎?”
燕宛碧隨手接過了那兩盒胭脂,打開瞧了瞧就是心生煩躁,直接將那兩盒胭脂丟在了桌子上,低聲罵了一句:“偏我就只能用這些破東西。”
香玉也是知道前幾日燕宛碧將吳淑送給李欣雨的東西扣了下來的事情,燕宛碧這幾日用著那些胭脂,更是瞧不上往日用的那些東西,因著要替換,今日又去買了一些從前用的,再對(duì)比一看,仍舊是瞧不上。
“小姐天生麗質(zhì),皮膚也好,用什么都是好看的。”香玉頷首說了句。
燕宛碧偏頭看了香玉一眼,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就說了句:“你說這宅院里面最重要的是什么?”
“奴婢不知道……”香玉冷不防被燕宛碧這樣一問,一時(shí)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興許是……容貌?”
燕宛碧搖了搖頭,“不,是子嗣和家世。”
“小姐是什么意思?”香玉有幾分疑惑,下意識(shí)就開口問了句,話剛出頭就是趕忙去看燕宛碧的臉色。
燕宛碧扯了扯嘴角,抬手拿過梳妝匣里面的胭脂來,“將這個(gè)去送給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