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無妨……”周芳本想發(fā)火,待到瞧見那人俊俏的面龐和含笑的眉眼時(shí),就軟了語調(diào),“是小女子……沖撞了公子……”
燕宛璃一瞧見這人,就忍不住打了個(gè)寒噤,只覺得心中是沒由來地恐慌,待到他說出下一句話時(shí),燕宛璃便知曉了自己這恐慌是從何而來了。
“在下趙行巍,一時(shí)不察驚著姑娘了,還請(qǐng)姑娘恕罪。”那人將周芳扶了起來,抱拳行禮道。
呂卿儒亦是一笑說了句:“原來是趙驍騎校,在下眼拙不曾看出,今日得見也是有緣。”
“見過呂學(xué)士,”趙行巍又是一抱拳,眸光順勢掃過燕宛珞三人,在燕宛珞的面上尤其頓了一會(huì)兒,“見過各位小姐。”
周芳這才回過神來,不屑地看了燕宛珞一眼,望著呂卿儒笑了笑說了句:“不知道呂公子剛剛在和燕小姐說什么?”
“不過是個(gè)對(duì)聯(lián)罷了,不值得周小姐一聽,”呂卿儒對(duì)著周芳的神色明顯不如先前對(duì)著燕宛珞一般開心,微微抱拳說了句,“這宴席怕也要開始了,我就先過去就座了,不知道趙公子要不要一起?”
趙行巍這便同各人見了禮,也就隨著呂卿儒往男席那邊走去,周芳卻是白了燕宛珞一眼,冷言冷語說了句:“燕小姐好本事,叫這天下男人都要多看你一眼。”
周芳這話是硬生生將燕宛珞說成了一個(gè)風(fēng)塵女子,燕宛璃盈盈一笑道:“這常人對(duì)上了總是要看一眼的,那些公子看我們姐妹也不過只是一眼,也就比那些被人不屑看的人多了一眼而已,周小姐不必介懷。”
燕宛璃直接曲解了周芳的意思,算是生生打了周芳的臉,周芳心中生氣,抬手就要往燕宛璃的臉上打去,燕宛碧瞧著是恨不能拍手叫好,正好此時(shí)欣雨卻是走了過來,拍了拍周芳的肩說了句:“周小姐,宴席就要開始了,您有什么話還是回頭再和宛珞姐姐說吧,不如咱們先用些東西。”
見李欣雨過來打圓場,周芳也只好冷冷地白了燕宛璃和燕宛珞一眼就往自己的走去,李欣雨微微彎腰笑了笑說了句:“別和她一般見識(shí),一會(huì)兒上好吃的,宛珞姐姐可帶著宛璃姐姐多吃些。”
燕宛珞和燕宛璃都對(duì)李欣雨道了謝,李欣雨也就回了自己的座位,這李家的飯食也是很好,燕宛碧雖是一開始還裝著大家閨秀的樣子,回頭趁著人不注意還是多吃了些,燕宛珞則是吃了一點(diǎn)就不肯吃了,燕宛璃只是面色如常地吃著,見大多數(shù)人都放下了碗筷,也就是沒有再吃。
待到用罷了飯,李欣雨就提議大家往后花園里逛一逛,這知府府上可比燕家大得多,自己還有一個(gè)小花園,不似燕家一般,只有一條小花廊和一個(gè)小花圃。
此時(shí)正是四月份,各種花都開得極好,張晴并各家夫人在屋里陪李夫人說話,各家小姐和公子則都是三三兩兩散到了院子里,李欣雨和李?yuàn)U诤痛罄硭律偾渲躔ガ幒凸獾撍虑渲孑枵f話,燕宛碧瞧著趙行巍已經(jīng)往幾人這里看了好幾眼,就捂住肚子說了句:“我腹中疼痛,二姐姐陪我去一趟吧。”
燕宛璃擰著眉頭看了燕宛碧一眼,“三妹妹這是怎么了,喝茶喝壞肚子了?想去就找個(gè)丫鬟帶路不就行了。”
“可能……是吧……”燕宛碧急著拉燕宛璃走,也就是忍著怒應(yīng)下了燕宛璃的話,捂著肚子說了句,“這李府里的人都是仗勢欺人的……二姐姐就陪我去一趟吧。”
燕宛珞瞧著燕宛碧將整個(gè)眉頭擰到了一起,捂著肚子看著好像真是很疼的樣子,也是不愿意在眾人面前揚(yáng)家丑,就起身說了句:“宛璃對(duì)這李府也不是很熟,我?guī)闳グ伞?rdquo;
燕宛璃坐下就不想動(dòng),聽燕宛珞這樣說自然是點(diǎn)頭同意,燕宛碧雖是想拉著燕宛璃走,卻是沒有理由,想了想管他燕宛珞燕宛璃都是一樣,也就點(diǎn)頭說了句:“那就麻煩大姐姐了。”
二人這廂走了,那邊趙行巍卻是傻了眼,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瞧著這便燕宛璃正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自己面前的花,抬手就折了一支。
“花開枝頭不易,若愛且賞且惜。燕小姐何必將其折了下來?這滿園春色甚是好看,若是人人都折了,怕是就壞了這景色了。”趙行巍的話中雖是有幾分譴責(zé)之意,可是眉眼如煙,嘴角微揚(yáng),望著那花倒頗有幾分憐香惜玉的意思。
若是一般的大家小姐,定然是要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覺得這趙行巍當(dāng)真是個(gè)有緣人,可燕宛璃卻不是,聽見趙行巍這樣說,燕宛璃恨不能唾一聲衣冠禽獸。
按著原來書中所寫的,這趙行巍就是后來和燕宛碧一起將燕宛璃置于生不如死境地的那個(gè)將軍,雖說這燕宛璃是穿越而來吧,可一想到后來書中自己的遭遇,燕宛璃就恨不能將這趙行巍剝皮抽筋直接殺了,省得自己后來還會(huì)遭那般的慘遇。
“我卻是不知道趙公子的意思,這滿園春色再好,也是李家的東西,我折支花,礙著趙公子什么事了,莫不是趙公子吃得太多,撐著了?”燕宛璃挑眉白了趙行巍一眼,擺明是根本就不想和對(duì)方說話。
誰知道這趙行巍卻是不惱,只做沒有聽見燕宛璃的話一般,莞爾一笑說了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燕小姐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
燕宛璃倒是沒有接觸過這樣沒臉沒皮的人,狠狠地白了趙行巍一眼就起身往前走,忽而聽得前面一人驚呼了一句:“不好了,燕小姐掉進(jìn)茅坑里了!”
聽了這話,周圍的小姐公子們皆是捂著口鼻笑,唯呂卿儒和趙行巍二人往后面跑去,姮希也是拉著那丫鬟問了一句:“好端端的,你們做的什么事情,還不快快去準(zhǔn)備了衣裳和水,擋住那些看熱鬧的人!”
燕宛璃卻是不像姮希一樣急,只慢吞吞地往前走去,忽而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抬頭一看卻正好是今日的壽星李欣雨,李欣雨見燕宛璃不緊不慢的樣子就是蹙眉問了句:“燕小姐怎生得這樣不著急。”
“李小姐也是知道,我也是燕小姐。”燕宛璃含笑答了一句,李欣雨雖是不解,可也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然后便悄悄對(duì)燕宛璃說了句:“你還是去瞧瞧,若當(dāng)真是她,你就找丫鬟給我?guī)€(gè)話,我立馬叫這些人前去看熱鬧去。”
燕宛璃點(diǎn)了點(diǎn)頭,步伐也是加快了些,待到她趕到的時(shí)候,燕宛碧已經(jīng)是被人撈了上來,哭哭啼啼地要往別人身上靠,卻是被人一臉嫌棄地避開,燕宛璃瞧見此種情景差點(diǎn)笑了出來,剛想吩咐旁邊的小丫鬟去給李欣雨捎個(gè)話,卻停了李?yuàn)Uf了一句叫她心慌的話。
“怎么回事,燕小姐去哪里了?”李?yuàn)Zs到這里的時(shí)候,只瞧見了滿身屎尿的燕宛碧,卻是不見了燕宛珞的身影。
便是燕宛璃也是不解,雖是她早就想到了聰明如燕宛珞定然是不會(huì)被燕宛碧害了,可是現(xiàn)下卻是不見了燕宛珞的身影,只剩下了一個(gè)哭哭啼啼的燕宛碧,燕宛璃也是急了,慌忙問了一句:“問你話呢,大姐姐呢!”
燕宛碧滿身的臭味,不僅沒有人幫她,還被人這樣呵斥,幾乎是要一口氣喘不上來梗死自己,就仰了脖子答了句:“我不知道,我沒有看見!”
“胡說八道!”燕宛璃想要扇燕宛碧一巴掌,奈何她身上實(shí)在是太臟,只好斂起裙子抬腳將她踹翻在地,“還不快說!等著挨板子不成!”
燕宛碧哭得更是大聲,一旁的李?yuàn)R彩腔帕松?,又不敢擅自將燕宛珞不見了的消息散播出去,以免壞了她的名聲,只好吩咐一旁的丫鬟道?ldquo;將燕三小姐扔回去,就當(dāng)我們什么都不曾瞧見,她什么時(shí)候想起來了,什么時(shí)候再將她撈出來!”
那些丫鬟雖是嫌棄燕宛碧身上的味道,卻也是不敢不聽自家小姐的話,只好一手捂住口鼻另一手綁了手絹又要去搬燕宛碧,眼瞅著自己又要被扔進(jìn)茅坑里,燕宛碧也是急了,慌忙喊了一句:“我說,我說!”
“還不快說!”燕宛璃也是知道這事不是鬧著玩的,此刻也是面色一凜說了句。
燕宛碧癟了癟嘴道:“我剛想來如廁,就看見一個(gè)黑衣男子從天而降,我被嚇得剛想張口呼叫,他就順手將我推了進(jìn)去,然后就提著大姐姐走了……”
“黑衣男子?什么黑衣男子?”李?yuàn)Q緊了眉頭,自己家中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要說燕宛珞還是她的好朋友,便是在燕府那邊,也是不好交待,故而一聽燕宛碧這話就是急了。
這女子的閨譽(yù)可不是開玩笑的,燕宛璃也是知道,可是現(xiàn)下燕宛珞已經(jīng)是被人擄走了,當(dāng)下最重要的還是將其救出來,且這件事不宜鬧大,萬一是過夜不歸又被人知道了,怕是燕宛珞的名聲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