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準備出囚室的時候,那個執(zhí)行鞭刑的人已經(jīng)收了手,將人連帶著木樁一起降了下去,使得千面書生整個人都沉浸在水里去了,片刻后再升上來,而后又降下去,如此反復(fù)幾回之后,最后將位置停留在大半個身子浸在水中,只露出一顆腦袋之后,今天的所有刑罰,就算是完了。
臨走前,司潯對那人說了一句:“他還能笑,還能生氣,看來是罰得太輕了,若是你做不好這個職位,可以換別人來。”
那人連忙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告罪,說是明日就會將刑罰加重的。
司潯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可是,他的滿意并未持續(xù)多久,在守在后邊的那人走到司潯的面前,砰的一聲跪了下來,直叩頭說是羅燁逃走了之后,司潯的心情就徹底的陰下來了,有如烏云蓋頂。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無疑,他那布滿寒冰的臉龐,看起來竟然有一種駭人的氣勢。
他望了我一眼,臉上的寒冰褪去,只是依舊陰沉,他問看守羅燁的那人:“羅燁有鐵鏈加身,而且被鎖在牢籠里頭的,為何會忽然逃脫?”
“是……是嵐主子!”
話一出口,就被司潯一腳踹開了。
“明月樓里頭,哪里還有什么嵐主子?”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也連連點頭。
“是是是,小的知錯。”那人連忙又叩了幾個頭。
我拉著司潯出了水牢,回大殿的時候,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司潯的臉色陰沉的可怕,而我也是不悅的抿著嘴,寒氣四射。
我們大概在想同一個問題罷,宮長嵐的武功在明月樓里面,連十級都算不上,站在樹枝上還能夠掉下去,輕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過這樣不濟的她,又怎么能夠?qū)⒘_燁從守衛(wèi)森嚴的水牢中救出來呢?
回到主殿的時候,我忽然對司潯說:“會不會是宮長嵐那個女人隱藏的很深,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功底呢?”
司潯略一思忖之后,卻是搖了搖頭:“一個人無論再怎么隱藏自己的實力,但是她走路時候的步伐輕重,以及呼吸之間的輕重緩急,是絕對掩飾不了的,特別是不經(jīng)意的時候流露出來的氣息。”
我的心卻因為司潯的這句話,而變得更加的沉重起來。
也許,那日我和司潯在囚室里頭,審問千面書生的時候,轉(zhuǎn)角處那不經(jīng)意飄過的白衣,就是宮長嵐,我以為,那人的輕功實在是太好,所以我尾隨著出來的時候,才會瞬間的不見那人的身影,或許不是因為那人的輕功太好,而是……有人幫她。
很顯然,我和司潯同時想到了這一點,兩人對視一眼之后,司潯和我異口同聲的說:“南央!”
在明月樓里頭,那個女人和旁的人沒有什么交情,所以,能夠幫她的人,唯對她處處忍讓,處處包容的南央了。
那日,也許南央就在不遠處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神四處掃射,我敢肯定,那次南央一定沒有走遠,因為他的輕功自然是不如我的。
南央——
我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忽然覺得有些心痛,他和雪絨,是我親自帶回來的,武功也是我親手教的,到頭來,他卻合著外人,一起來對付我來了。
呵呵!當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以為,南央從來都是那般溫潤的模樣,心里卻是睿智的,卻不曾想到,南央和千面書生,倒是一路貨色,皆是被宮長嵐所迷惑了。
若不是如此,我真的找不出任何的理由,讓南央能夠不顧樓規(guī),不顧司潯和我,將宮長嵐以及羅燁給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