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微心中暗忖,皇帝老謀深算,智計非常,必定是知道裴止一向行事乖張,他此言看似是袒護裴止,但卻是希望崔望海能夠拿出證據(jù),看來,皇帝對裴止,果然不是全無芥蒂。
“下官并無實證,不過此事所見之人不少,皇上可派人詳查。”
皇上沉吟了一瞬,轉(zhuǎn)頭望著丹階下端坐紅木椅上的裴止,他正一派悠然,那渾不在意的模樣就像說的不是他似的。
“裴止,崔愛卿所言,可有此事???”
裴止這才懶洋洋轉(zhuǎn)頭,望了一臉嚴肅的崔望海一眼,嗤笑一聲,“回皇上,此事,本公未曾耳聞。”
“輔國公,你休要狡辯!”崔望海一臉憤怒的指著裴止道,“分明是你縱奴行兇,當街行兇,圣上面前,你竟然還敢狡辯!”
裴止冷哼一聲,長眸淡淡一掃,一股寒涼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崔大人,沒有證據(jù),慎言。”
崔望海一窒,他好歹也是御史中丞,竟被裴止這樣當?shù)畛庳?,頓覺顏面掃地,轉(zhuǎn)而對皇上跪地長拜,“請皇上明察!”
“既然傷及了人命……”楚文帝看了大臣們一眼,道,“那此案便隸屬大理寺管轄。魏狀元,你既然新進了大理寺,那朕就考考你,你覺得此案有無查辦的必要?”
楚云微突然之間被點到,卻并無驚慌之態(tài),她稍一思忖,便磊落道,“回皇上,下官以為,無風不起浪,既然崔大人上奏此事,必然事出有因,皇上不妨派人實察,若無此事,也好為國公大人正名;若有此事……”
楚云微沉吟不答,皇帝卻仿佛十分感興趣,向前傾了傾身,面帶笑意道,“若有此事,魏狀元,你說當如何?”
楚云微挺直了背脊,目光清朗毫無畏懼,朗聲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護國公?若真有此事,自當依照律法辦理!”
皇帝若有所思的望著楚云微,突然輕笑一聲,道,“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轉(zhuǎn)頭笑看著裴止,眼中精光一閃而逝,“裴止,你覺得呢?”
“魏大人所言甚至,自當依法辦理。”裴止瞥了楚云微一眼,仿佛對此事并不在意,“就請皇上派人查辦吧!”
楚云微跪在堂下,裴止話音剛落,她便聽見左右傳來陣陣低聲私語,大抵都在嘲諷她不自量力。
楚云微也明白眾人的意思,即使此事是真的,皇上也不可能對裴止如何,看他方才的表現(xiàn),分明就是有恃無恐。
可她卻不是這樣想的,皇上多疑,裴止手握重兵,必定犯了他的忌諱,現(xiàn)在皇上最想要的,就是完全忠于他的官員。
“既然如此,眾位愛卿,有誰愿意前去調(diào)查此案?”
皇帝環(huán)視文武百官一周,不出所料,果然沒有一人主動承擔此案,皇帝又把目光轉(zhuǎn)向楚云微,“魏狀元,此案就交給你查辦,你可有信心?”
“下官愿為皇上分憂!”
楚云微年輕氣盛,身量筆直,往殿中一站便有一股蓬勃朝氣,皇帝滿意的點點頭,“為便于你查案,朕且暫封你為正四品刑部侍郎,若此案查辦得宜,你就正式上任,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