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猛的一撲其實本來沒什么事的,偏偏兩個人撲作一團的時候重心又不穩(wěn)了,禹瑾澤踉蹌后退兩步之后立刻在電光火石之間出于本能拉住了張公公的手,沒想到由于自身太重,拉住張公公就往后一仰掉水池里面去了。
“救命啊!王爺不會水!”雖然同樣在水里,張公公撲騰著身子叫嚷的倒是禹瑾澤不會游泳的事實,可見是一個忠心護主的人。這下宜晴也有點慌了,只是若是讓她下水去救只怕也于理不合,突然見著張公公撲騰的方式,再看了一眼那水池,隨即笑了笑。
沈從裕和禹修航見此突發(fā)狀況,一個急得加快了腳步,另一個則干脆以輕功快速地往這邊躍來。
禹瑾澤是絕對不能夠在沈府出什么事情的,不然只怕外界會揣測宜晴為了拒婚而不惜制造意外殘害王爺。
“池水不深,張公公你試著站起來看看!然后將你家王爺拉上來吧!”這淡淡的話一出,禹修航的動作一滯,干脆就停在了她的身邊,而沈從裕也立刻放下了心來。
這位王爺也真不能出事,看著張公公在水中站起來又一聲不吭地將嗆了好幾口水的禹瑾澤拉上岸邊,而禹修航和趕到的人也都站在水池邊幫忙去拉。
“都愣著干嘛,趕緊帶王爺去換一身衣服!”沈從裕對身后還站著的人吼了一聲,眼看著禹瑾澤的臉色不對,生怕他鬧出個什么亂子。
不料這話一出,禹瑾澤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就跟小孩一般,淚痕很快蔓延至了滿臉,滿眼的委屈。
這眼淚是真的,就是宜晴也被嚇到了,怎么說哭就哭了呢?
“哎呀慘了!怎么就哭了呢!”張公公自己本身也是一身的狼狽了,看著他這樣,心里一急,也顧不得剛剛的尷尬拉住他的手,也不知道從何哄起。
小王爺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有哭過了,以前他還比較得心應(yīng)手,現(xiàn)在隔了幾年,怕也是不吃之前那套了。
“先別管這個,快帶王爺去換身干的衣服,否則生病了大家都擔(dān)待不起!”宜晴也暫時不多想,第一件事情也絕對不能是去顧慮禹瑾澤此刻的心情。
于是在她的眼色之下,不顧他哭得更大聲,更是不顧他倔強的掙扎,來兩個人就架起他往最近空著的廂房走去。而這最近的廂房,也正是在她的院子里,果然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真是半點不由她。
張公公聽著他的哭聲,皺著一張老臉也不知道該如何,求救地看向宜晴,她也只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一個這么大的男人還哭哭啼啼的,要不是看在他是一個傻子的份上,她還真的會看不起他。
這會兒倒也對之前的懷疑有些不確定了,因為不管怎么說,一個人能裝傻子裝到這種程度,那就真的是太拼命了,拼得連面子都不要了!
不過這聲聲入耳的哭泣聲真是讓人聽得心煩,以前她也不喜歡聽喋喋不休的小孩子哭。
“吵死了!”她瞪了他一眼,低聲抱怨道。
在場的人全都聽見了,氣場不足的都是心里一打顫,而禹瑾澤的哭聲也就這樣停止了,改成了低低的抽泣,那聲音聽著別提多么的委屈了。
這郡主的膽子還真大,不但膽子大氣場也不??!
不過很有效果就是了,王爺不是沒有哭得那么凄慘了么,張公公更是笑著對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這一下張公公的舉動讓所有人的都驚呆了,本來以為護主心切的他會覺得郡主不禮貌而且以下犯上呢!
就是她也覺得很奇怪,自己都這種態(tài)度了,張公公竟然還要給自己點贊。果然是覺得王爺很吃自己這一套么,還是說張公公覺得王爺這么作就是欠虐?
到了廂房門口,她和禹修航等人就站在門口不進去了,然后就聽見某王爺又開始哭了起來。
“哎呦我的小祖宗喲,郡主還在外面,你怎么又哭了!”張公公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心力交瘁了,這聲音還刻意加大了些許,外面無一例外地也聽得見了。
然后那位王爺立刻就不哭了,外面的人不禁莞爾,這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啊,不然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王爺何以唯獨對她服服帖帖。
唯獨她本人覺得有點不妙,這是賴上她的節(jié)奏么?
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她也只是保持了表面的淡定而已,內(nèi)心已經(jīng)是各種無奈了。而沈從裕這邊也早早吩咐了身邊的人去廚房準(zhǔn)備熱水和姜湯,順便讓腳程快的人去王府拿衣服。
沈府也不是沒有華貴的衣服,只是適合王爺這身形的,也就只有小廝的衣服了。暫時不過是讓他換下衣服,然后在廂房的被子里好好的捂捂。
這狀況發(fā)生得突然,沈府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他能穿的衣服,好在離王府近,不然也只能委屈他穿沈從裕自己的衣服了。
熱水燒好送到的時候,她想想需要很久又要勞師動眾的,就跟禹修航來了個眼神交流,準(zhǔn)備撤退。傻傻地站在這廂房門口很累,還不如去這倚竹居的大廳坐著等呢!
她在這京城的沈府所挑的院落住所與雲(yún)州名字不同,還是她親自取的倚竹居三個字。喜歡也只是因為唯有這個院落還有那么些竹子,雖然不同于南方雲(yún)州城內(nèi)的粗壯,但也挺合她的眼。
沈從裕有些猶豫,但人家洗澡他就在門口傻站著好像也于理不合,也就前后腳跟上去了。站久了腳疼是一回事,不自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后就被沈從裕興師問罪了,她剛剛站得不自在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茬呢?加上禹修航那緊張兮兮看著自己的表情,她都覺得自己要是稍微說錯什么話,這兩個男人都會吞了自己。
“我本不欲在成親前夕與王爺有過多接觸,便也只等在這倚竹居門口迎他,想將他勸回王府,卻不料被他抓住了手。我想著這有損清譽,努力掙脫,大抵是力氣用得過大,才讓他和拉扯之下的張公公退到了池水之中。”
她把實話說了,也差不多算是把自己摘了個干凈。如若不解釋,那就是更加有損她的清譽了。
在京城和雲(yún)州城可不一樣,沒有過去的流言蜚語,有的只是她身為訣真人的首席徒弟,指點出了一個舉人又被封為郡主后又繡球招親被賜婚傻王禹瑾澤的正面事情而已。
至于她從小被逐出府以及克父克母之類的事情,京城人是沒有流傳起來的。
要是這個時候傳一個她婚前耐不住寂寞勾引王爺,那真的是洗也洗不干凈了。
只是這勢必會傳成另外一個版本,今天在場的人很多,也都算是有目共睹的,當(dāng)時小王爺拉著她的手,她努力掙脫而張公公也在幫忙拉住他。結(jié)果他和張公公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沒想到一個沒站穩(wěn)就掉水里了。
然后王爺被就上來就跟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了,這事流傳到最后也就簡化為傻子王爺成親之前對郡主動手動腳最后反倒掉入池塘受不了哭鬧了。
本來這幾年京城關(guān)于他的事跡不多,最多就是翻翻人家的圍墻跟侍衛(wèi)躲貓貓,現(xiàn)在添了這么出彩的一筆,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
“是這樣啊,這事也是為父的疏忽。”沈從裕憋著并沒有說禹瑾澤的半點不是,心里倒已經(jīng)把他罵了一頓。
如果不是因為他傻,沈從裕第一個要罵的內(nèi)容,就是這個該死的登徒子!
禹修航早就在心里開始介意了,本來今日前來就是還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沒曾想遇到沈從裕親自見面并顧左右而言他的不讓見宜晴也罷了。這會兒見了面,卻是禹瑾澤和她卿卿我我之后掉入水中。
說實話最初那一刻他還是很痛快的,要是換了別人,哪一只手碰了她,那就哪一只手廢掉算了!
然后這還只是一個開端而已,等禹瑾澤沐浴又換了一身衣服出來,雖然這個時候連啜泣也沒有了,可是那紅著眼睛一臉委屈的樣子還是很讓人不忍直視的。
身為一個男人,擺出一副這樣的表情,只會讓人感覺雞皮疙瘩頓起。
張公公也換了一身衣服,只是頭發(fā)還是有一點濕意,這會兒干脆也就不戴帽子了,一手拉著禹瑾澤,生怕他一時沖動又跑到她面前去做什么越距的事情來。
剛剛他可也就好生地教育過小王爺了,成親之后怎么著都可以,成親之前是絕對不可以動手動腳的??!
她可不想安慰他,該說的話之前就說了,他若是還是不聽,她便只能板起臉來了。
本以為自己的表情足夠了,遇到她這樣一直不痛不癢的人,最后禹瑾澤也就只是悶悶地找了個位置坐下,要禹修航回答自己幾個問題。
他的問題向來沒有什么建設(shè)性,更沒有什么難度,禹修航自然會一句句作答。只是有一些問題實在是太過侮辱智商了,就好像他會問今日怎么會與自己未來的岳父走在一起過來以及怕不怕水。
耐著性子一一回答了之后,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沒有在聽,眼睛則是一直瞟向宜晴,一時氣悶。
……
“我白日來找你,本也是想光明正大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人懷疑!沒想到你父親防著我就跟防賊一樣,現(xiàn)在來找你你倒是好,竟然往我身上潑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