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能丟云國的臉

我吃痛,輕叫了一聲,即刻收回了手,低頭一看,果然,血一下子便涌了出來,淋淋漓漓地灑下,琴弦上也被淋了好幾滴。

四哥一直擔(dān)憂地看著我,他太了解我了,我想,他看到我應(yīng)聲出去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想到了我的對策。

四哥第一個向我走來,我知道他肯定很心急,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必須維持皇子的從容淡定,一步一步走得不緊不慢。

最先到我面前的居然是秦天,他的步子邁得很緊很大,我才剛將手伸到面前,見了皮肉外翻的傷口,來不及感慨一下,他便到了,一下子抓過我的手,直覺地往唇邊送。

待他看清我的傷勢,不由得傻眼了,四指上傷口連成一道,既深又長,鮮血長流,他總不能將我四根手指全塞進(jìn)嘴里吧?

“怎么這樣不小心?”秦天擰著眉頭,臉色很難看。

第二個到的竟是蘭舟,不愧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關(guān)鍵時刻,他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蘭舟不發(fā)一言,并指如風(fēng),連點(diǎn)了我右手臂上幾處穴道,我只感到一陣酸麻,傷口很快便不再流血了。

原來蘭舟的功夫真的很好??!

我投給蘭舟一個感激的眼神,卻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并沒有接觸到我的目光。

四哥這時才到,他什么也沒對我說,只將我的手從秦天手中接過來,回頭吩咐道:“速請?zhí)t(yī)!”

我抬手制止,燕驚鴻還在看著呢,怎么說也不能丟了我大云國的臉面。

我起身,向燕驚鴻抱以歉意一笑,道:“瞧我這出息,想著今日初見表哥,難得表哥有此雅興,可得好生表現(xiàn)一番,只顧著想彈個什么曲子好,卻不料一分心,竟教琴弦劃破了手,倒掃了表哥雅興,真是罪過罪過!”

我回頭望了一眼,只見母后立起了身,她自是擔(dān)憂我的,然而礙于身份與場合,卻不能來看我。

我回給母后一個安心的微笑,轉(zhuǎn)回身,道:“蘭舟,斟酒。”

蘭舟心思千靈百巧,自是知道我要做什么的,下去斟了一杯酒,我左手執(zhí)杯,道:“云旭魯莽,壞了表哥興致,自罰一杯以示賠罪。”說罷,我不待燕驚鴻有什么反應(yīng),便自飲了。

燕驚鴻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冷著臉道:“都是表哥不好,一時興起,竟累得表弟受傷,原該是表哥向你賠罪的。”

父皇起身打圓場,龍顏深沉,瞧不出一絲喜怒,“你兄弟二人之間還說這些生份的話做什么!來來來,大家共飲一杯,莫要為這些微小事敗了興致。”

太醫(yī)很快上前,給我清理包扎了傷口,我笑道:“表哥原是要聽旭兒彈琴的,可惜旭兒不爭氣,竟弄傷了手。但表哥的興致不能壞,便請四哥彈奏一曲,旭兒愿為表哥高歌一曲,還望表哥莫要嫌棄旭兒音聲粗陋。”

四哥聞言,暗里握住了我的左手,手上用了些力,清楚地傳達(dá)出他的不悅。他氣燕驚鴻坑我,更氣我弄傷自己,還氣我死要面子硬逞強(qiáng),雖然他知道我是不得已,可他見不得我受傷。

他心疼我,重過大云國威。

我反握了他的手,乞求地望著他,我是太子,即便我再不樂意,該我挑的責(zé)任我還是得挑起來的,更何況燕驚鴻分明有意為難,我哪能讓他得了逞!

我想不明白燕驚鴻為何要故意難為我,他不待見我,我也不待見他,既是相看兩相厭,那誰也不搭理誰多好!他畢竟是客,跟主人過不去對他又有什么好處?更何況他畢竟還在我長安宮的屋檐下住著呢!

不論燕驚鴻刁難我是為了什么,我都不能讓他得逞,這是我作為大云國太子的尊嚴(yán),只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一天,我就不能讓大云國因我而被人看輕了去!

四哥懂我,只需一個眼神,他便能明白我的心思,他雖不愿,但我愿,他只好依著我。

我最愛聽四哥彈琴,他的一曲《盼人歸》我每每聽到,都會有落淚的沖動。

這時,母后突然說:“曄兒的琴,旭兒的歌,曦兒的舞,可謂咱們云國皇室三絕,如今三絕有二,不免遺憾,何不請傾城公主前來舞上一曲,以全了這三絕的圓滿?”

我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好!

這種場合,公主是不出席的,母后突然要曦兒前來獻(xiàn)舞,這主意打得,可是大大的不妙?。?/p>

我看向四哥,四哥的臉色也暗了,劍眉微蹙,眸中寒意更甚。

我不禁懊惱起來,該死的,好好的提什么要四哥彈琴我唱歌,不就是丟個臉么,更何況我已經(jīng)受了傷,即便丟臉又能丟到哪兒去?不就是一口氣么,咽下不就得了,這下好了,將曦兒給搭進(jìn)來了!

母后在這個時候捧出曦兒來,明打明著是將想將曦兒作為籌碼鞏固我的勢力。傾城公主容貌絕俗,一舞驚鴻,原就是個絕世的可人兒,母后既有意將她和親,此刻三國皇族齊聚,還愁她沒人要么?

我決不能眼睜睜看著曦兒被當(dāng)做禮物就這么送出去,送到一個我看不見摸不著管不到的地方去,是福是禍我都無力知曉,更別提護(hù)她安好了。

我轉(zhuǎn)向母后,聲音有些涼了,“啟稟父皇母后,曦兒身子不適,晚膳都沒用便歇下了。”

我是要護(hù)住曦兒的,盡我所能,許她安好無憂,她是我的妹妹。

母后見我阻撓,有些著惱,柳眉微擰,鳳眸稍瞇,不悅地瞪了我一眼,道:“既如此,可宣太醫(yī)瞧了?”

我垂眸應(yīng)道:“兒臣差人問過了,女兒家的尋常病,無甚大礙,母后但請寬心。”

母后見我一意護(hù)著曦兒,雖有氣,卻又不好在眾人面前給我難堪,只得憤憤然落了座,端起一杯酒便喝。

我暗暗舒了一口氣,曦兒這次算是躲過一劫了??赡负蠹热粍恿诉@個念頭,曦兒又已經(jīng)十六歲了,這一關(guān)是早晚要面對的,要怎么辦,才能幫曦兒徹底躲過和親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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