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梗著脖子,張嘴還要趕人,店里的掌柜跑出來奪了銀子,笑臉相迎,邀請婦人抱著孩子進去。
為確保大夫能夠盡力救治這個病重的孩子,錦衣公子欲一同進去,卻見云喜要離開,于是出言詢問道:“送佛送到西,公子不進去瞧一瞧?”
云喜沒那個心情,搖搖頭婉拒道:“全仗公子大義,我的何足掛齒。”
錦衣公子不同意云喜的話,特地下了臺階辯解道:“義之大小,不在錢財之多少,而在份量之輕重,公子給的雖然不足一兩,卻是公子之所有,劣者給的雖有十兩,卻遠沒有公子的一兩來得情意深重,公子聰慧,咱們兩人之于那對母子的恩情孰輕孰重,應(yīng)該一目了然了吧?”
云喜心情不好,最聽得不大道理,特別是這種似是而非的論調(diào),一副以賢者自居的口吻。云喜自嘲地一笑,搶白道:“所以呢?你在炫耀你有錢?”
錦衣公子搖搖折扇,不溫不火道:“非也非也,錢財乃是最沒有用的東西,有何可以炫耀?劣者喜歡公子為人,想同公子交個朋友,不知公子能否賞這個臉?”
云喜翻了個白眼,諷刺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公子視金錢如糞土,我卻視金錢如再生父母,父母豈能和糞土相提并論?再見!”
“哎?!”錦衣公子阻攔不得,只好搖搖折扇要進藥鋪,見云喜又回頭了,于是立住了腳步,含笑看著她。
云喜皺了皺眉,問道:“公子可是復(fù)姓南風(fēng)?”
錦衣公子笑問道:“公子如何知道劣者姓氏?”
云喜撇了撇嘴,回道:“猜的!”轉(zhuǎn)頭走了。
怪不得看著那人面善,果然和南風(fēng)憑天、南風(fēng)不競有些相像,信義侯有三個兒子,這位想必就是南風(fēng)納然無疑,現(xiàn)在華顏軒的東家。南風(fēng)家到底是什么窩,凈出怪胎!
回到角徵羽,碰見正要外出送貨的文夫人,文夫人問她:“閔小姐的十二支簪子還缺些什么么?我回來的時候順道替你把材料捎回來。”
閔晴柔和安簡文定的日子在即,交貨時間也越發(fā)緊促,云喜明白文夫人是在變相催促自己趕工,畢竟近段時間她的重心不在工作之上。
云喜連忙回答道:“不缺什么,再做幾天就能趕出來了,不會耽誤交貨的時間。”
文夫人點點頭,領(lǐng)著夏秋生出去了。
為了盡快完工,云喜自回來之后一直待在工坊,除了吃晚飯的時候出去過一次,回來后繼續(xù)聚精會神做工,夏秋生進來想幫她的忙,無奈插不上手,正好田壯來尋云喜出去喝酒,見她抽不出空,便把夏秋生給拉走了。
直忙到子時,云喜揉揉酸脹不堪的脖子,熄了工坊里的十余盞燭燈,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去睡覺。
門是虛掩的,田壯還沒有回來。
云喜反身掩了房門,打了一連串哈欠,摸索出火折子點燃了燭臺。
窗戶未關(guān),有清風(fēng)吹來,燭火搖曳,映出桌邊一張明明暗暗的臉。
“媽呀!”云喜一聲驚叫,嚇得手中的火折子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