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橫山下,金沙河旁,有兩間茅屋比鄰而建,白發(fā)白須的老頭沈安大夫住了其中一間。這一天,他從外頭采藥回來,覺得渾身汗膩膩的難受,于是打算洗個澡。
沈老頭在浴桶里注滿水,脫了衣服坐進去,突然聽見房子四周響起“撲通撲通”的聲音,好像下餃子一般。
沈老頭撩起清水拍拍后背,嘀咕道:“又要死人了。”不慌不忙,拿起掛在桶壁的帕子搓澡。
洗完澡后,沈老頭從浴桶里站起來,打算擦干身體穿上衣服之后,出去把尸體扔到金沙河里去。突然有個東西從房頂砸了下來,“噗通”一聲掉進了浴桶里,砸起來的水花有幾米高。
沈老頭被水花濺了一身,低頭看看桶里紅衣紅裙女孩,又抬頭看看破了個大洞的屋頂,天空碧藍,白云朵朵悠悠飄過。
云喜雙手亂抓,終于抓住了桶沿,從水里探出頭,呸呸吐出幾口水,對上沈老頭的眼睛,愣了片刻,暈了過去。
沈老頭摸摸光裸的胸膛,欲哭無淚,怒道:“娘的,老子還是處的!處的!”
云喜是被一陣啼哭聲給吵醒的,睜開眼睛,發(fā)現滿室陽光。從床上爬起來,有不知身在何處的迷惘,她只記得自己掉下了懸崖,至于如何到了這個屋子里來,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云喜拍拍腦袋從床上下來,在房里走了幾步,發(fā)現這里簡陋得很,一間小小的茅草屋,兼廚房、飯廳和臥房,墻上掛著各種籮筐、背簍和篾盤等物,墻角放了小鋤頭,屋里堆了各種藥草,看起來主人好像是山里的采藥人。
“喂!醒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頂上傳來。云喜抬起頭,看見茅屋上破了個洞,一個白首皓齒的老頭趴在房頂,從洞口探頭與她喊道:“快去做飯!”
云喜去找米缸,淘洗好米放進鍋里,然后點火做飯,幸好這些技能都是以前會的,穿越過來之后雖然兩手不沾陽春水,但也沒覺得生疏。
云喜在灶下燒火,聽見穿墻過來的嬰孩啼哭一直未停,嗓音都哭嘶啞了,她心有不忍,于是放了火鉗出門。原來隔壁還有一間茅草屋,與這里的布局一樣,只是房里擺了兩張床,其中一張床鋪空空,只有被子和枕頭整整齊齊疊放在床頭,另張床上躺了個女人,旁邊放了一個捆扎著小被褥的嬰兒。
饒是嬰孩啼哭得這樣傷心,女人也沒有半點反應。
“怎么睡得這么死!”云喜嘀咕道,走過去抱了孩子。
那孩子許是餓了,頭一挨上云喜的胸膛,便拱著小腦袋想要找吃的。
云喜見孩子眼睛都還睜不開,推測應該是剛出生不久,還是個奶娃娃,于是推了推床上的女人,摸上手才覺得不對勁——怎么是僵硬的?
云喜仔細看了看女人,才發(fā)現那女人臉色白得不對勁——沒有一絲血色,雙唇已經發(fā)紫,眼睛緊閉。
莫不是死了?
云喜突然覺得手腳發(fā)軟,她可以在遇到追殺的時候迎難而上,但就怕這類東西。
那奶娃娃的小腦袋還在翻拱,云喜想要扔回去。忽然,身后出來了響動,嚇得云喜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她打了個寒顫,差點把奶娃娃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