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吃了飯,一個整理賬目,一個看書。兩人都自覺的不去觸碰可能影響到對方情緒的話題,一切做好,為著心里的信念。
次日,洛瑤起床,換了身大紅色的衣裙,挽上烏發(fā),淡淡的裝束,看起來很是高貴。昨日便知曉了慕珩在寅時就要去習(xí)武,醒來時見到身旁早已冷掉的被窩,伸手將上面的褶皺撫平,帶著苦澀的笑。
“云安,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洛瑤推開門,見到那個同他聲音一般清冷的男子。
“回少夫人,現(xiàn)在是辰時。”云安恭敬的站在門邊,臉上冷冰冰的,看起來似乎與昨日待她的態(tài)度有些不同,多了難以接觸的跡象。
洛瑤有些疑惑于云安今日的態(tài)度,她看了一眼云安,對方卻是什么表情都不顯露,讓她看不出東西。她直接走到一旁洗臉?biāo)⒀溃炎约菏帐昂?,?zhǔn)備一會兒逝水來后去看看那個表小姐楚妤兮,順便把昨日的賬目交給逝水,問她一些問題。
“逝水說她何時來?”洛瑤拿起筷子,戳著碗里的吃食,有些無聊。
“約莫還有半個時辰,請少夫人稍等。”云安依舊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
洛瑤又望了一眼云安,眼里滿是不爽,繼續(xù)拿筷子戳碗里的吃食。
“......”云安聽著筷子和碗底不斷碰撞的聲音,挑了眉毛,抬眸看著洛瑤的身影,欲言又止,最終見到那蝦餃已經(jīng)被戳得不成樣子,終是忍不住開了口,“少夫人,早飯是要用來吃的,不是您這般......‘玩耍’的。若是不喜歡這些菜,云安可以重新做您喜歡的。”他艱難吐詞。
“??!對不起云安!這些吃的味道都很好,我沒有不喜歡,你不必去重新做菜了!”洛瑤聽著云安委婉的提醒,這才反應(yīng)過來,見著碗中辨不出原型的物體,嘴角抽了抽。
“您,您不用道歉,這是屬下的事。屬下再為您換上一副碗筷。”云安還是有些轉(zhuǎn)換不過這樣的交流方法,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走上前,伸出手將洛瑤弄臟了的碗筷重新放回竹籃,準(zhǔn)備出去。
“云安。”洛瑤抓住云安的衣袖,抬頭看著他。
云安一愣,手不自覺得抖了一下,將竹籃搖晃,里面的飯碗得發(fā)出了碰擊的清脆聲。他想要使勁將衣袖拔出來,卻是不敢用力,也不敢回頭,一時間僵在了原地。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臉上一陣燥熱,指端冰冷,有股陌生的情緒。
而洛瑤是沒有考慮到這些事事情,她抓著云安的衣袖,輕聲問:“云安,練武之人身上都總會有著許多傷痕嗎?你們都是為了守護(hù)的對象可以放棄生命嗎?”
臉上的熱度漸漸散去,云安回頭,看著端坐在凳子上一臉茫然的洛瑤,單膝跪在了地上:“少夫人,人都是肩負(fù)著使命才能成長的。練武之人身上的傷,是為了守護(hù)在乎的事物而甘愿承受的東西。命也只是為了目的能舍棄的東西。”他注視著洛瑤,一雙冰冷的眼中有了溫度,帶著萬分的堅毅,他笑了,不似夏天的溫溫和和,也不似慕珩的狐貍般的奸詐,是一種很安心很安心的春風(fēng)拂面的支持。他說,“少夫人,云安在此發(fā)誓,只要有我在就絕不會讓您受到傷害。”
“為了慕珩嗎?”洛瑤松了捏住的衣角,在云安堅毅的目光中感覺到一絲溫暖。
“為了您。”他取下腰間的長劍,雙手拿著它奉向洛瑤。
黑色的劍鞘,干干凈凈,簡簡單單,只有一個‘云’字刻在上段,不張揚(yáng),盡顯內(nèi)斂。洛瑤懵懂,接過長劍,云安直接握住劍柄,抽出長劍,直接在自己手心上劃開一條口子,鮮血瞬間涌出,濕了他整張手掌。
他臉色未變,舉起染血的左手,抬高頭:“屬下云安,在此以鮮血立誓,若我存活一日,便會護(hù)住少夫人一時。以此身,舍棄性命也定會護(hù)她周全。若違此誓,生時受盡凌辱,求生不得;死后入阿鼻地獄,再不得為人。”眼里,深深的沉淀著什么,一點點匯聚,消失不見。
洛瑤不可置信,手中的劍鞘似有千金重量,重得她拿不起。
她以那樣的心思去排斥云安,而云安,只是因著她此刻的假身份,便立了如此毒誓,只為讓她安心。
“云安......”她捏緊劍鞘,咬著下唇,大眼睛里滿是淚水滾動。
云安微笑,拿過劍鞘,將劍上的流蘇取下,拿給洛瑤:“少夫人,此物便為云安的見證,愿您不棄。”
洛瑤接過,大紅色的流蘇,沒有了鮮艷的光澤,卻無比珍貴。
“謝謝。”
謝謝這番珍重的保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