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輕輕瀉下,薄薄紗帳籠罩了萬物,影影綽綽,看不真切。樹林中,葉片刷刷作響,帶來無法言狀的凄涼與恐懼。
兩人保持了相擁的姿勢(shì),慕珩默默的給予洛瑤安慰,卻不知,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悲哀的疏離。
他放開抱在洛瑤肩膀上的手,輕輕的將她推開,無聲的拉開距離。
洛瑤只道他是要做什么,抬起頭看著他,卻在那模糊的月色中看不真切:“夏天?”她不能理解,只是疑惑。
因有了慕珩的功力,他能真切的見到洛瑤臉上略帶焦急又疑惑的神情,心臟猛得一疼,他攥緊了拳頭,用了幾成氣力,手中傳來的痛感,壓抑了心尖的感覺。他低下眼眸,有些無力。
“洛瑤,這里荒山野嶺的,說不定有什么豺狼虎豹,我們快些走出去吧。”他以盡量平靜的語調(diào)說出,卻抑制不住聲音的顫抖。
洛瑤不知道慕珩對(duì)夏天宸說了什么,只是擔(dān)憂。
“夏天,你怎么了?”她伸出手去,卻被慕珩不留痕跡的錯(cuò)過,心下一片冰涼。
“我沒事,我們走吧。”他轉(zhuǎn)身蹲下,回頭看著洛瑤,即便知道她看不到也留著一副溫和的模樣。
洛瑤靜默不語,默默俯在他的身上,抱住他的脖子,由著他背著自己在林間行走,聽著他微微的喘息聲浮在耳邊,把自己的腦袋貼在了他溫?zé)岬谋成稀?/p>
大約行走了一刻鐘的模樣,道路漸漸變得平坦起來,兩人有些激動(dòng),慕珩更是加了速度向前走去。只見一平坦的大路,那么明顯的露在這半是荒漠半是森林的地界。
“夏天,你放我下來吧。背了這么久了。”洛瑤小聲開口。
慕珩看了看周圍,將她放下。在這種寒夜里,他的臉被吹得生疼,不過運(yùn)動(dòng)了這么久,身上也在漸漸發(fā)熱。他偏頭看向洛瑤,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嘴唇早已變得青紫,卻硬是強(qiáng)裝著不表現(xiàn)出來,真是愛逞強(qiáng)。
他脫了外衣,搭在洛瑤身上,寬大的衣服瞬間將洛瑤整個(gè)人給包裹住,殘留于衣服主人身上的熱度,點(diǎn)點(diǎn)滲透到她的身上。而慕珩只穿著中衣,中褲。
雖在古時(shí)這樣穿著很不妥,可是此刻在洛瑤眼中沒有存著那些個(gè)禮節(jié)不禮節(jié)。她看不清那男子,只是心里,平白而生的對(duì)于他的退卻,又不知被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溫暖所徹底顛覆,改變。
“夏天,你把衣服給我了,你怎么辦。”她整個(gè)人被罩在那寬大的衣服中,本就瘦瘦弱弱,現(xiàn)在看起來更是嬌小。
“男子漢,這些小事算什么。”慕珩看著她,微笑,和煦若春風(fēng)。
洛瑤低下頭,彎了眉眼。
“這里應(yīng)該是官道,或許走下去還能遇到人家。如果就停在這里太過危險(xiǎn),并且這氣溫下降得快得很,我們也要運(yùn)動(dòng),保持體溫。洛瑤,你還能走嗎?”慕珩輕聲。
“當(dāng)然能!”她的聲音帶了歡悅。
慕珩點(diǎn)頭,往前走去。
洛瑤一只手抓住慕珩的大衣,一只手伸出去抓住慕珩的手。他明顯一頓,手由韁直,慢慢的握起,牽住了她。
兩人一直在官道上行走,東方即將泛白,空氣陰寒,慕珩身上的中衣也難以抵御,開始有了涼意。洛瑤看著慕珩,想把衣服還給他,卻被意料中的拒絕??陕阅界裥牡?,一股暖意涌上,貫穿全身,驅(qū)走了寒冷。
“這就是內(nèi)功嗎?”慕珩感到自身的變化,口中喃喃。
太好了。洛瑤松了口氣。
身后,傳來劇烈的聲響。兩人回頭,見到一浩浩蕩蕩的車隊(duì)。
最前端的馬車邊掛了個(gè)‘鄭’字大旗,龍飛鳳舞,好不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