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子的合歡已幾近凋零,零落些許參差花影,合歡之中,水榭樓閣,一名男子負手而立。
“三皇子,數(shù)日之后梁國國主壽辰,可您……”可您被皇上關(guān)在了靜思閣。
那仆從欲言又止。
“無妨。”男子攙著拐杖坐下,削弱的身子斜靠在桌案上,蒼白得就像一幅水墨畫,竟似比女子還要弱不禁風。
“梁氏皇朝盛宴,怎么也得備份大禮。”他勾唇,玩味的笑了,病態(tài)之中流露出幾分邪妄貴氣。
夜霧慢慢淡去,顏色變白,清晨的陽光和淺淺的白霧交融在一起,襯的執(zhí)畫閣愈發(fā)的朦朧。
床上的美人兒尚未梳洗,淺藍的紗帳垂落在床頭,襯得女子的容顏在紗帳之后若隱若現(xiàn)。
床頭地上,一名宮女不停的磕著頭,口中哆嗦不清。
“奴婢,奴婢……”玉兒驚惶的跪在地上,老半晌才顫顫的說出話來。她終究是新來伺候的,真怕一個不小心,便惹惱了這位厲害的主子。
原是要晨昏定醒,叫的晚了。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慕千憐明明被禁了足,她們這些妃子卻還是要到她的寢宮去請安?!境炕瓒ㄊ。和黹g服侍就寢,早上省視問安。這里指給皇后請安】
玉兒兒則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不知為何,自那日以后,這位娘娘特別的讓人害怕。
裘妃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那種眼神,就像陰間來的一樣,陰鶩的很,卻又說不出的嫵媚。
慕千雁卻不著急,這裘妃在宮中也算受寵,位份也不算低,晚去些也是無妨的。況且慕千憐昨個兒才被禁了足,可不足為懼。
“那些個嬪妃們都去了嗎?”
“除了涼貴人稱病告假,其余的都去了。”
涼貴人?據(jù)說是近日頗為受寵的貴人,只是,區(qū)區(qū)一個貴人就算生病又有何理由不去呢,呵,倒不是個聰明的。不過這么個舉動慕千憐定然覺得受奚落了吧?
慕千雁嗤笑一聲,慢慢理起著裝來。
此時正值夏末秋初,御花園內(nèi)晚香玉開的正盛,濃烈的芳香充斥在鼻尖,令人心曠神怡。
她不記得前世有這晚香玉,卻記得曾經(jīng),這御花園內(nèi)滿園梔花。
眸中突然翻滾起壓抑了許久飛怨恨,情緒的不穩(wěn)使得她周身的內(nèi)力不得操控,竟使衣衫無風自動起來。
涂著艷紅蘭蔻的指甲深深的扣進細嫩的肌膚,直到絲絲血液濕了手心,情緒才稍稍控制些。
過了御花園,拐角之后便是青鸞殿,再然后,便是曾經(jīng)她住的金鑾殿。
昨日來的匆忙,沒有細看,今日見著,心底那絲絲縷縷的蒼涼便將她纏繞著,幾乎窒息。
金鑾殿,青鸞殿,當初她可真以為姐妹情深??!
慕千雁將一朵晚香玉收入袖中去了血腥,才加快步子向金鑾殿走去。
金鑾殿內(nèi),云頂檀木作梁,珍珠為幕,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梁上鳳凰展翅欲飛,伴著太監(jiān)的宣報,金鑾殿門口一名穿著淺藍色鈿錦繡花長裙的女子緩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