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向宋大夫告了謝,親自將他送出府。回來時眉頭緊鎖,進屋就發(fā)現(xiàn)拿著金步搖出神的錦棠。
宋氏早已在驚恐和痛心中睡了過去,但睡得并不安穩(wěn)。
“棠兒,你隨爹來一下。”
姜越壓低了聲音,沖錦棠招了招手。
錦棠抿了抿嘴,動作輕柔地給宋氏掖了掖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棠兒,爹爹的女兒,真是長大了啊。”
姜越和錦棠并未去書房,兩人雙雙站在屋前的庭院中,姜越看著灰暗的天色,天上飄著細雪,庭院中長著一株開得極美的紅梅。雪間紅梅,最是好看。
錦棠長長嘆了口氣,呵出的白氣很快又散開。
“女兒要做的不是屋內(nèi)的嬌嬌柔花,而是不畏風(fēng)寒的傲骨寒梅。只有這樣,才配得上是爹爹和娘親的女兒,也只有這樣,女兒才能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人而非被人保護。”
錦棠走上前,抬手把姜越肩上沾染的雪水拂了下去,動作輕柔,語氣卻極為強硬。
“爹爹想做什么都去做,女兒……一定支持爹爹!”
姜越猛地回頭,帶起一身風(fēng)雪,卻又忽的柔軟下來。
他輕笑一聲,原以為上次在書房之事,只是錦棠胡言,卻未想到他瞞過了上下,卻未能瞞過自己的女兒。
“還請爹爹將娘親中毒之事,放心交給女兒。膽敢毒害娘親的人,錦棠不會放過!”
姜錦棠仰著頭,一雙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睛里閃爍著冰涼的冷意。
“你是丞相府的嫡長女,如今你娘中毒,不能理事,你便是這相府主事之人,爹爹自然不會阻撓你。”
姜越的瞇起眼,錦棠的一雙眸子全然繼承了其父的,父女的眼睛都深邃不知其中意啊。
“不知爹爹……是否知道下毒之人?”
姜越自然不會認為錦棠是在問是誰下毒,她的問……是誰在背后主使。
“不瞞爹爹,女兒上次被貓所驚昏迷一事,也是被人動了手腳……”
姜越的表情并沒有太大的波動,顯然是之前從宋氏口中知曉了此事。
他的女兒,他的妻子,再下一個,會不會就是他?
“爹爹……不知。”
許久,姜越才緩緩說出四個字,神色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女兒知道了……”
許是父親知道了,卻又害怕她沒有能力去與之抗衡。
所以……無論是為了什么,她都要變強!情愛是靠不住的,只有權(quán)勢才是最為要好的。
“爹爹,女兒打算先好好審審那迎春,再去文華寺為娘親祈福。”
錦棠突然想起來越華居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娘允許她去九華山祈?!,F(xiàn)在提出來正好。
“難得你有這樣一片孝心,可是山上也有積雪,只怕不好走。”
姜越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有女如此,是他和玉華的福氣。
“越是這樣,才越能顯得心誠。女兒早點出發(fā),定能趕得及月底女兒的誕辰的。”
這一波一波的事情接踵而至,相府的天越發(fā)陰暗了。
“對了爹爹,衛(wèi)將軍還在前堂等著呢。”
姜錦棠皺了皺眉,“為何爹爹會將他帶回府里。”
姜家和衛(wèi)家并沒有太深的交情。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今日還早多謝衛(wèi)將軍,否則爹爹也不能這么快回府。是他騎馬將爹爹送回來的,當(dāng)時他也在尚書府里。剛剛爹送宋大夫出府時,衛(wèi)將軍也告辭了,下次還要好好謝謝他。”
錦棠聽后雙眉不緊沒有舒展,反而皺得更厲害。
具她所知,衛(wèi)闌鈺可不是個好管閑事之人,怎會對她姜府之事如此上心?
搖了搖頭,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錦棠福身,向姜越告退。
姜越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