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黑得似墨,原本燥熱的空氣,變得又悶又熱。
這是大雨將至的前兆。
“把小姐給我叫來!”
甄府的氣氛比那天色還要陰暗幾分,甄家家主的書房內(nèi)傳出一聲怒喝。書房外待命的嚇人被這怒喝所驚,連忙跑去甄云嫵的院子,將人帶了過來。
甄云嫵衣衫凌亂,一看便是慌忙中趕來的。
“父……父親……”
“咔嚓”電閃著一道道白光,像一把把利劍,撕破了黑夜的平靜,那亮光照出甄云嫵蒼白如紙的面容。
她舔了舔干涸的雙唇,跪在自己的父親跟前。
“你是怎么做事的!姜錦棠為何還是作了這樣的詩來!你可知道那位生了多大的氣!”
一方墨硯直直朝甄云嫵飛去,在她的腳邊炸開。那本書腳處繪著一朵海棠的詩集打在了甄云嫵的發(fā)髻上,本就凌亂的發(fā)髻此刻越發(fā)狼狽,哪有半點甄家小姐的風(fēng)姿。
“父親……父親,云嫵……云嫵也不知道,那姜錦棠答應(yīng)了女兒……云嫵只會敷衍了事的。”
甄云嫵半點也不敢躲,跪在地上,那姣好的面容上兩行清淚,便是見了就讓人心生不忍。
只是……
“賤貨!誰讓你叫我父親的!你只是你那賤人娘不知在何處惹下的孽種!”
甄家家主一張充滿正氣的國字臉,此刻滿是陰毒,扭曲得不成樣子。
“我再給你幾個月時間,若是還不能搜尋出姜家與衛(wèi)家勾結(jié)的證據(jù),那你,就去找你那賤人娘吧!”
甄定安一揮袍子,大步跨了出去,獨留甄云嫵一人,跪在那冰冷的書房之中。幽幽的燭光伴著那閃動的影子,說不出的詭異味道。
“嘀噠,嘀噠……”屋外響聲越來越大。
“嘩啦啦”
霎時間,空中仿佛神魔亂拋,從那灰蒙蒙的云中撒開千絲萬線,漸漸的將天和地給縫合。雨還在下著,雨柱又猶如一排排利箭傾斜著射向地面。
“姜錦棠……這所有的屈辱,都是你給我的……都是你……”
那怨毒的聲音被那嘩嘩雨聲所掩蓋,聽不真切……
大雨初歇,天地萬物都被洗滌得干干凈凈,空氣中也是雨后的泥土氣息。
姜錦棠此刻正在屋內(nèi)寫寫畫畫著什么,嘴里還不停念著什么。
“大燕二十四年冬,大雪封山……皇帝被困……”
半晌,她揉了揉已經(jīng)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擱下了手中的筆。
時間太過久遠,她能記起的事情太少了……
但,至少還能記起此事……
就在今年的冬天,大燕會下了一場幾十年不遇的大雪。恰逢皇帝去九華山祈福,大雪封了山,皇帝被困在山中出不來,援兵也無法進入。等援兵除雪進入山中時,皇帝已在驚嚇的寒冷中生了大病,就是這一病幾乎奪了他的命,最后雖是在太醫(yī)院眾位太醫(yī)的奮力救治下救了過來,不過也仍是給嚇得丟了半條命。且就此,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在六年后便龍馭賓天。
若是這一世,她能把皇帝從九華山中救回來,八皇子傅千辰繼位稱帝一事,能否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