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棠走在自家的園子里,正值春日,園子里的花爭相開放,整個園子都飄散這花香,真真是極美的風景。但此刻她的心思卻無法集中在這美景上。
當初眾人都把她受驚怪在春日里貓兒焦躁身上,但如今細細想來,竟是疑點重重。
雖說是春日,貓兒愛發(fā)性兒,可是怎么也不會在姜錦棠走路的時候,直直朝她撲來吧。況且當時她的身邊圍了不少丫鬟下人,那貓怎得就認著朝她撲來呢?
難不成,就連當年她受驚昏迷也是有人布下的局?
思及此,姜錦棠不由冒出冷汗來。是什么人,能將手伸到這姜府后院來……
“小姐,這花開得這樣好,園子里這樣香,你怎得還是心不在焉的?”
香吹看錦棠一直在出神,從昨夜里她便覺得小姐有些奇怪。難不成還沒從那夜貓的驚嚇中緩過來?
“是啊,香,園子里是挺香的。”
姜錦棠隨意敷衍著。
等等!香?
貓在春日發(fā)性是常事,可也不至于發(fā)狂傷人,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動了手腳。香料?她記得她曾在一本雜談上看過貓兒若是聞了一種叫貓薄荷的香料就會發(fā)狂……
“小姐?小姐?”
香吹輕聲喚了喚錦棠,錦棠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香吹問道:“怎么了?”
“二小姐前頭撲蝶,我們可要過去?”
小姐素來不喜和府里周姨娘所生的女兒來往,平日里也是極為不愿和他們處在一塊兒的。
這便是官宦人家里的嫡庶之分。
“又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為何要躲著?”
姜錦棠看了眼假山那邊的姜錦素,略有思索。錦棠記得她的生母周姨娘……在入府之前是個繡娘。
她之前看過那日她穿戴的東西。腰間佩戴的香囊里全是采的新鮮花瓣,里面也沒有什么是讓貓發(fā)狂的,其他地方也沒有古怪。若是有什么不妥,便是她那件衣服上總有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原本還以為是屋里的熏香?,F(xiàn)在想來,只怕是有人在她的衣服上做了手腳。
前世,她的確是不喜和姨娘所生的庶子庶女玩耍在一塊,但是姜府沒落之時,姜錦素卻自請和夫家和離,回到姜府一同承擔這滅頂之災。這話,當時是聽當時宮中宮女太監(jiān)所傳,若是屬實,那這姜錦素倒也不失為姜府子女。
正在撲蝶的姜錦素笑得極是高興,卻忽的瞥見假山拐角處出現(xiàn)的姜錦棠,忙把手上撲蝶的網(wǎng)子往身后藏,生怕被錦棠瞧見。
“錦素見過姐姐。”
姜錦素雖是對突然來臨的姜錦棠有所畏懼,但眼神卻磊落,禮數(shù)也是周全。
“妹妹起身便是,姐妹間無須這么多禮節(jié)拘束著。”
錦棠語氣雖是冷淡,但說出的話卻著實驚到了姜錦素。
這府里由大夫人所生的孩子只有姜錦棠一人,她就是這府里最為尊貴的嫡女。夫人心善,雖不曾克扣她和母親的吃穿用度,但姜錦棠向來是不與她這些庶出作伴的,今日怎得……
“謝姐姐……”
錦素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這番小動作自是沒逃過姜錦棠的眼睛。
“不知姐姐身子好些了沒?姐姐臥病時錦素不能去看姐姐,還請姐姐莫要怪罪。”
姜錦素倒是個聰明人,說的是不能來看而不是不想去,倒是……把沒來看她的原因怪在母親身上了。
姜錦棠身子并未好全,又走了這樣久,此刻倒是有些累了。便走至園里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示意錦素也坐下來。
姜錦素腦中一番斗爭后還是坐了下來,不過極為拘謹。
“香吹,去沏壺茶來,順便去拿些錦素妹妹愛吃的糕點。”
“……是,小姐。”
香吹雖是不知道錦棠想做什么,卻還是沖三人福了福身。走之前對跟在小姐身后的侍衛(wèi)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多多注意。
錦棠看著香吹的小動作,心中一暖。這是在姜家,又不是在皇宮。
想到那兩個人,姜錦棠眼中一冷,迸發(fā)出無限的恨意。
忽然瞥見對面坐著的姜錦素那略顯蒼白的臉,錦棠這才收拾好心情。
“我記得,二妹妹的生母周姨娘,入府前是個繡娘?”
姜錦素猛地抬頭看著錦棠,看見姜錦棠那冷淡的眸子卻又很快低下頭來。
“是……是的,周姨娘之前的確是個繡娘,不知……不知姐姐有什么事。妹妹的女紅也是周姨娘手把手教出來的,我……”
錦棠看著錦素著急的模樣,想起了今日母親的神情。兒女愛父母的心情和父母愛護兒女是一樣的。
“你急什么,我是新得了幾幅花樣,想讓周姨娘幫我看看。既然妹妹的女紅是周姨娘教的,那便麻煩你幫我瞧瞧了。”
姜錦素這才松了口氣,忙說不麻煩。
“你待會兒叫香吹把東西送到我房里來就是。”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