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鎮(zhèn)南王府里,暗雕花紋,漢白玉石檀木柱都彰顯了鎮(zhèn)南王府低調(diào)的奢華,一個搖搖晃晃的燭火拉長了人的影子,冀鐔握著烙著瀟湘竹的酒杯出神,這酒香清冽,盡是青竹雨后香,讓他不由得就想起了那日看見的女子,眸光清冽,瞇起來卻是一派狡黠。
明明是大好的韶華,卻是滿目灰暗,冀鐔不知道魏央經(jīng)歷過什么,只知道這一刻,左胸口竟然有幾分疼。
小丫頭,我對你很感興趣呢……冀鐔瞇起眼睛,將手中清酒仰頭飲盡,完全不似傳言中的冷情世子。
魏府后院,魏央正要寬衣歇息,卻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春曉一愣,笑道:“盛夏時分,小姐怎么好端端地打起冷來了,可是今日叫大公子驚著了?說來也是,大公子從前為人總是溫和,什么時候這樣過,不過要奴婢說,小姐還是小心些好,總歸是人家母子連心,兄妹一氣。”
“你倒是懂得多,”魏央轉(zhuǎn)過頭來刮了刮春曉的鼻子,露出自重生來便罕見于她臉上的純真笑容,“這些日子愈發(fā)絮叨起來,倒像是個老婆子一般。”
“小姐笑話奴婢呢,奴婢只不過是關(guān)心小姐一句罷了,也要惹得小姐這樣說。”春曉嘟著嘴,鼓囔了一句。
魏央扶額笑,“瞧瞧,還用我說?你自己個兒說,現(xiàn)在是不是絮叨得很。”
“小姐別嫌奴婢嘮叨,公子是在外面混的人,不比大宅院里的女人無權(quán)無勢,只會耍心眼,小姐要小心一些。”春曉仍舊是擔憂地看著魏央,要不是夫人去的早,小姐何至于這般苦,才是十幾歲的年紀就受盡欺負,好不容易博得了老爺?shù)囊稽c喜愛,日子好過了一點,大少爺又從邊關(guān)回來了,小姐一個后院之人,怎么斗得過疆場上廝殺過來的魏然。
春曉這么一說,魏央倒是想起來前世一件大事,那時魏然被人舉報說貪污軍餉,幸好得知消息時還早,上面還未徹查此事,魏成光好不容易才將此事壓了下來,也算是救得了魏然的前途,縱使這般,還是將魏然的仕途向后延了至少兩年,若是今生自己能夠抓住先機,打壓了魏然,斷了魏傾和趙秀的依靠……
可是自己一介女子,要插手軍中只是實在是難得很,若要借蘇府的力……魏央搖搖頭,自己同蘇府剛剛熱絡(luò)沒多久,若是這般求外祖父徹查自己的庶出哥哥,難保外祖父會不生疑,可是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
魏央正愁著,腦海中卻猛地浮現(xiàn)出一個身影,衣袖翻飛,白衣練練,還有他那句——“來日若二小姐有用得到鐔的地方,傷天害理之事也決不推辭。”
如今,自己便用得到他了,傷天害理……好像也不算,只是要尋著世子到底也不是件易事,魏央輕輕嘆了口氣,好在還不急,慢慢來就是了。
“小姐在想什么呢,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的。”春曉將魏央的簪子拆下來收好,往梳妝鏡里看了魏央一眼道。
“沒什么,你也去歇了吧,我今日也有些累了。”
“是,小姐。”春曉依言吹了燭燈退了出去,明亮的月光這才順著窗子慢慢爬了進來,撲在魏央臉上,襯得她肌膚如雪,毫無半點瑕疵。
只愿今生可以扭轉(zhuǎn)命運,再不為人棋子,再不白白受人欺侮,人若侵我一尺,我必十倍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