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糖連連點頭。
她一臉崇拜地轉(zhuǎn)向北辰焰,“大叔,方才的白光好厲害,是把那妖獸收走了么?”
望著小狐貍亮晶晶興奮的大眼睛,北辰焰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唇角,無聲地點點頭。
“我也要學(xué),你教我,好不好?”白玉糖滿臉期待地?fù)ё”背窖娴氖直郏∩碜計蓩绍涇浀乜窟M(jìn)他懷里,胸前兩團(tuán)粉軟緊緊貼著他寬闊的胸膛。
北辰焰眉頭一緊,幽深的眸子里似燃起一股不知名的火焰,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她。
小狐貍怔了怔,突然明白了什么,雙頰頓時飛上一抹紅暈,小手兒一收——
還沒等她拉開距離,一只大手猛地攬住她的小細(xì)腰兒,往上一提就摟在了懷里,北辰焰發(fā)狠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微嘆一聲,眼神兒不經(jīng)意地往邊兒上一掃,目光突地凝住——
不遠(yuǎn)處,黑漆漆的夜空下,一抹素白如雪的影子——
他倏地松開了白玉糖,幾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寬袖一甩已經(jīng)追了出去。
……
白玉糖有些茫然。
漆黑的夜空里,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看得到他追逐那個白衣女子的身影迅疾而去,高大挺拔的背景眨眼就不見了。
他一向冷酷威嚴(yán),從來不耐煩女人近身,她每每撒嬌賣乖的過了頭,也總是得來他冷冷地呵斥。
何曾見他如此急切過。
白玉糖覺得心底突然尖銳的酸疼了下,有什么東西還未破土便迅速枯萎了。
人生里有些東西,賭輸過一次,便再沒有勇氣輸?shù)诙巍?/p>
白玉糖大大地打個哈欠,“回去吧回去吧?困死了——”
這時,一道紅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靠近……
正一臉困頓打著哈欠的白玉糖沒有察覺到異常,手臂陡然一緊——
“蜜糖姐姐!”
墨陽一聲驚呼,白玉糖呼吸瞬間一滯,低頭一看,一條粗大的蛇尾緊緊纏在她的腰間,而旁邊的嘯天,正與一只火紅色的大鳥僵持著。
自從白冰黎與荷華勾搭在一起,白玉糖最討厭的東西就是蛇,心里突突直跳,手心里也捏出了汗,她回頭一眼掃去,一條比人還粗的巨蟒,正用殷紅的眼睛陰森森地盯著她,不斷地嘶嘶吐著信子。
墨陽見狀大急,想也不想舉拳便轟,那巨蟒雖然身形粗壯,但卻靈活的很,身子一側(cè)躲了開去,白玉糖雙拳一握,輕喝一聲,“來!”
火紅色的混天綾自天而降,猶如一道火龍般猛然伸展拉直,巨蟒躲閃不及,硬生生當(dāng)頭挨了一刺,血紅的信子抖了幾抖,巨大的身子一軟便摔落了下去。
白玉糖法力低微,如今拼力一擊便已經(jīng)耗盡了她的力氣,軟軟的跌在云頭之上,墨陽扶著她,警惕的瞧著四周。
嘯天方才沒拿下吼,心中本就不甘,如今攻勢兇猛,誓要將這怪鳥拿下,卻不想這怪鳥竟十分厲害,被嘯天咬了幾口,厲聲啼叫著朝白玉糖和墨陽直沖過來。
兩人躲閃間跌下了云頭,落在干冷潮濕的山谷里,白玉糖腦袋摔在地上,軟軟的便沒了聲息。
墨陽畢竟年紀(jì)小,與怪鳥拼斗了幾招便后繼無力,被怪鳥尖硬的爪子扯住了衣衫一拖,狠狠摔倒在石頭上,肌膚被劃破血流不止。
后面的嘯天見狀大驚,化作人身正伸手要去拉他,后背卻被怪鳥的翅膀狠狠一掃,整個人橫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撞在山壁上,頓時也沒了聲音,不知是生是死。
墨陽掙扎著抬起頭,喊了嘯天兩聲,不見動靜,正要再喊,卻聽見身后白玉糖似乎說了句什么,他連忙回頭,見白玉糖正面色赤紅,雙目緊閉,額上汗水涔涔,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墨陽嚇得連忙湊過去,發(fā)現(xiàn)白玉糖的臉滾燙的似乎要燃燒一般!她眉頭緊擰,牙齒把下唇咬出一道深深的血印,仿佛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楚。墨陽趕緊低聲叫她,“蜜糖姐姐?蜜糖姐姐,你醒醒啊!”
她全然不聞,眼看著那怪鳥越來越近,墨陽情急之下想要將她拖走,正要伸手拉她,卻不防她突然手腕一翻,五指如鉤狠狠扣住了他的手腕兒!
墨陽痛的渾身一抖,不可思議的抬頭,卻驚喜的發(fā)現(xiàn),白玉糖睜開了眼睛!
“蜜糖姐姐,你醒了!”墨陽驚喜的大叫,誰知她卻仿若不聞,雙目空洞無神的盯著那只怪鳥,面上的赤紅也慢慢褪去,臉色變得煞白,眉宇之間煞氣蒸騰,半晌,口中極輕極慢的吐出兩個字:
“找死。”
“蜜糖姐姐,你怎么了?”墨陽驚詫的望著她,話音剛落,只聽那只怪鳥突然發(fā)出桀桀的怪叫,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東西,又興奮又害怕,一邊尖叫著一邊瘋狂的用尖利的長喙狠狠啄了下來!
墨陽攥緊了拳頭,正欲待那怪鳥撲過來的時候,拼盡全力給它一擊,卻突然見到身邊的白玉糖猛然站了起來。
她緩緩抬起右手,掌心似有紅光凝聚,那只手卻越發(fā)的白皙,好似透明一般,黑暗中散發(fā)著雪一般的光澤。
墨陽駭然的瞪圓了眼睛,那只雪白的手上紅光突然大亮,蛛絲一般鋪天蓋地的分散開來,速度極快地繞著怪鳥團(tuán)團(tuán)圍攏,好似將怪鳥裝進(jìn)了一個紅線織成的籠子,那籠子漸漸收緊,怪鳥也動彈不得,身體輕輕觸碰到紅線,便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軀劇烈的顫抖。
墨陽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忽見白玉糖那只雪白的手輕輕一揮,整個山谷中的紅光陡然大亮,那明光刺得他雙目劇痛,急忙閉上了眼睛。
耳邊只聽得一聲震天動地的慘叫,臉頰上有什么滾燙的東西濺上,驚得他一個顫抖。
霎時,天地間靜寂無聲。
墨陽等了許久,再沒有聽到半點聲音,便遲疑的睜開眼睛。入目是白玉糖剛剛睡醒的小臉兒,她雙頰上兩團(tuán)粉嫩嫩的紅暈,鴉眉紅唇,正一臉迷茫的揉著眼睛。
怪鳥最后的慘叫聲震九霄,北辰焰身形猛頓,轉(zhuǎn)過頭,雙眸中染上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調(diào)虎離山!
白玉糖!
胸口一震,一股陌生的疼劇烈而尖銳地襲上心頭,一顆心驟然沉到谷底,渾身冷煞之氣盡顯。
來不及多想,他幾乎用上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回趕,順手將幾個不知打何處出現(xiàn)的妖物打的魂飛魄散,走近了對著幾個正躡手躡腳靠過去的妖物一槍橫挑,慘叫聲接三連四的響起,腥臭的鮮血漫天席地。
他暴怒的樣子,帶著凜冽肆意的煞氣,不再像是天界尊崇的神君,倒像是戰(zhàn)場上殺無不盡的戰(zhàn)神。
這些妖物哪里是他敵手?不過眨眼間,全都化作了這六合間的飛灰。
安靜站在一邊兒的白玉糖雙眸凝著一層霧,既乖巧,又心酸。
將一干妖物解決干凈,北辰焰一把將她拽過來,緊鎖著眉頭上下將她視察一番,盯著她胸前淺淡的暗紅,冷聲道,“受傷了?”
細(xì)白的手指抹了抹胸口,忍著一股子疼,小狐貍得意洋洋彎唇一笑,軟糯著聲兒:
“這些笨蛋怎么可能傷到我啊?是它們的血啦!”
剛才從云端摔下來的時候,尖銳的石塊的確刺破了她胸前,然而——
想起方才他決然向著那一抹素白衣裙追去的身影,她心里就一陣陣發(fā)堵。
冷睨著她,北辰焰莫名有些惱怒,這丫頭沒有像往常那般嬌怯怯的撲在他懷里撒嬌賣乖,他竟覺得心中有些發(fā)空。
拽住她的小細(xì)腕兒就扯上了云頭,鐵手一伸鉗住了她細(xì)細(xì)的腰,蠻橫,霸道。
一不小心撞到他的胸膛,白玉糖痛的暗吸一口冷氣,推開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蹲下去,“我看看嘯天弟弟是不是被那妖魔揍死了。”
北辰焰一言不發(fā)的望著她,眸色深沉。
祥云上了九重天,北辰焰瞇起冷眸,目光落在白玉糖略顯疲憊的小臉兒上,思緒卻早就轉(zhuǎn)開了:今晚的事是個圈套,吼只是引他下界的誘餌。可是——
既然耗費力氣引他下了界,便該有個強(qiáng)大的底牌才是,可為何除吼之外,遇上的都是一些法力低下的妖物?
良久,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突然欺身上前,直視著白玉糖的眼睛,冷聲道,“你說,人會不會時常夢見一個素未謀面之人?”
他的黑眸幽深冷冽,深不可測。
白玉糖心中顫了顫,她后退了一步,撩起眼皮瞧著他,笑嘻嘻的說道,“當(dāng)然有啊,像我,沒見著你之前,可是夜夜都夢見你呢……大叔,那個穿白衣裳的姑娘,不會是我的小嬸兒吧?”
神君大人冷冽的黑眸里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黯芒,長指挑起她的下巴,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這一次,小狐貍卻沒像從前那般嬌羞地躲進(jìn)他懷里,她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掩了掩面,羞怯的跺跺腳,“哎呀大叔,你又欺負(fù)我!”
臉色沉了沉,北辰焰滿眼冷色。
直到回到神君府,北辰焰的臉色都一直十分陰郁,白玉糖一反常態(tài)的安靜,氣氛詭異的連剛剛醒過來的嘯天都發(fā)覺了,一下了云端,立刻拉著墨陽逃之夭夭。
白玉糖甚至還沒有站穩(wěn),就被拉著手臂拽進(jìn)了房內(nèi),身后房門被重重摔上,她心里的害怕越來越重:
“大叔,你弄疼我了,干嘛呀……唔!”
大手猛然扣緊她的后腦,他重重俯身,不由分說吻上她,他喜歡與她觸碰的感覺,往常卻也覺得這小狐忒不知羞,但她這話這作態(tài),沒由來竟讓他惱恨非常。
啪!
突然地,白玉糖抬手,一個重重的耳光甩了過去。
響聲一起,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脊背霎時間浮起一層冷汗!
他野獸一般陰鷙狂肆的冷眼兒死死盯著她,冷笑一聲:
“小畜生,看爺今兒不辦了你!”